薛帅突然像是老大哥似的,慈爱而又无奈的揉了揉我的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出去了,你给我做媳妇吧。”
“你别逗我了。”我缩起肩膀,摆出受到惊吓的模样,使劲儿瞪大眼珠子,“你喜欢的是肉蛋型,根本不是我这样干瘪型的。”
薛帅起了说笑的兴致,也可能是像我一样,想特意将气氛弄的轻松有趣一些,改善一下大家颓丧的心情,“我改口味了。我们生死与共过,这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缘分,我们要学会珍惜。”
“咱们三个的缘分吗?”我伸出手指头,贴着肚皮,朝邓爽指了指。
邓爽翻了个大白眼儿,“我有对象了,别打我的主意。”她用鼻孔看向薛帅,轻哼了一声,摆出骄傲的模样,“我对象又帅又有钱,深情又专一。我们从小儿一块儿长大,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娶我当媳妇。”
我很羡慕。
其实我以前也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叫高岭秴。他对着太阳和月亮还有寺庙里的佛像发过誓,说以后一定要娶我当媳妇。
可后头儿,在我出事儿的时候,他却和我大表姐勾搭在了一块儿。他谈分手的时候,找的借口很冠冕堂皇,说因为我不能生孩子,而他是三代单传,必须给他家留后。
他整的和情圣似的,好似爱我爱的不得了,但是为了家庭却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爱情。
本来我还挺难过,难过他作为我的青梅竹马,不仅不雪中送炭,反而拿着炭跑了。可一看他那情圣的模样儿,那点儿难过瞬间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反胃。
危难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要是没有经历过危难时刻,我肯定还会一直把他当成天底下最好的人,又爱我又尊重我,这世界上简直再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可惜。
老天爷朝我砸个大石头。
碎石渣子砸破了不少人的皮,让他们的原形暴露了出来。
“要是我出不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等着我。”邓爽突然伤感起来,声音里也透着委屈。
她捡起一块儿土坷垃,在手里揉搓着,泥土粒子顺着她的手缝朝地上落。这些泥土粒子,在阳光下反射着暗金色的光,像是还没掏炼好的金沙似的。
拍干净手,邓爽站起来,洒脱的说:“要是我出不去了,他还是忘了我吧。人得向前看,才能好好过一辈子。他要好好的活着,找个好媳妇,好好的过一辈子。”
除去肠子太直太容易被人利用这一点,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这样的好姑娘,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应该像她说的那样,好好的活一辈子,幸福快乐的活一辈子。
薛帅这一刻,大约是和我心灵想通了,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你肯定会活着出去的,我们都会活着出去。到你结婚的时候,我和宁彩去给你当伴郎伴娘。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撮合撮合我和宁彩。”
我用力点了点头,前半段话我很赞同,后半段话明摆着就是个玩笑,薛帅又拿我逗乐子。
得到了我和薛帅祝福的邓爽,却并没有像我们希望的那样,活着离开后山。
转过天,她就死了,为了挡住突然袭击向薛帅的一根树藤,被树藤穿透了身体。她的身体被树藤卷到了树冠上,血液被树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干,转瞬间,成了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