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祈祷着男鬼能够恩怨分明,不要伤及无辜。
大概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所以男鬼很快就平静下来,又恢复成了黛玉式忧伤的表情。
男鬼叹息一声,“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杀我。我真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老婆,竟然会合伙杀了我。我冤啊,实在太冤了。”
我明白了,这是一出老婆同奸夫合伙害死老公的老戏码。这种戏码,自古常见,常有毒妇这么做。
可现在自由社会,发生这种绿帽事件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离婚,和平解决矛盾。
男鬼的老婆不离婚,却选择害死男鬼,明摆着是为了男鬼的财产。
这么看来,肚子里被塞鸡肉弄死的,肯定是男鬼的老婆。
男鬼为了报仇,才杀了他老婆。
可有一点我很纳闷,十分纳闷。为什么要肚子里塞鸡肉呢?难道有什么深层次的意义?亦或者,男鬼也是被鸡肉弄死的?
不等我询问呢,男鬼先一步拉开了话匣子。
男鬼死的太冤屈,而且死了这么多天,一直没遇到别的鬼,所以连个吐露苦水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见着我了,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人生难遇的知己,很快就把自己的遭遇吐露了个干净。
男鬼姓章,叫章和贵,开了两家小公司,算不上富豪,但绝对富贵。
章和贵从小儿就有个爱好,就是唱戏,尤其喜欢唱花旦。
三年前,他交了个戏友,和他一样痴迷唱戏的刘学明。刘学明是开出租车的,虽然仪表堂堂,但因为家里不富裕,所以三十多了还没找到对象。
章和贵和刘学明因为戏结缘,渐渐的,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抽了抽鼻涕,章和贵说:“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我还一直以为我老婆讨厌刘学明呢。每次刘学明来,走了以后,我老婆都要和我生气,嫌刘学明粗糙没文化。要不是我死了以后,看见他们在房里偷情,我都不知道我早就戴了一顶绿帽子。”
我忍不住插话,“他们究竟是怎么害死你的。”
章和贵眼白瞬间充血,两眼变的黑洞洞,像是两个大窟窿似的。
条件反射要惊呼的时候,我赶紧闭上嘴巴,让惊呼变成了一个闷嗝。
竖着一声汗毛,我努力保持镇定。
章和贵大概看出来我在害怕,用力翻了个大白眼儿,将眼白上的血色褪了下去。
叹息一声,章和贵吊着眼睛,却耷拉着嘴角,表情又悲又凶,说不出的古怪瘆人。他拍拍胸口,难受的说:“他们没说怎么弄死我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那天晚上,我吃了刘学明送过来的鸡肉,喝了点儿酒,就进去泡澡了。泡着泡着,我就开始发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就成了鬼了。”
章和贵冤屈的一直哭,哭声阴惨,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像是海浪一样,起了一层又一层。
幸亏早前我见过鬼,也幸亏我在好思佳锻炼了钢铁般的意志力,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一直没有吓跑或者晕过去。
要是换成四年前,遇到这种事儿,我保准会吓的跳楼,不被吓死也得吓成残废。
“把我扔进来的那个人,就是来查你这件事情的警察。”我伸出手,拍拍膝盖,当作拍在章和贵的肩膀上,“他会查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也会让害你的人进监狱的。”
章和贵凄厉大喊,“我要让他死,让刘学明死!”
“冷静点,冷静点。就算你不杀刘学明,刘学明肯定也得被判死刑。”我安抚着章和贵的情绪,生怕他突然发作,敌友不分的把我给弄死。
章和贵收起了狰狞可怖的模样,又恢复哀伤,眼巴巴的瞅着我,像是瞅着骨头的狗似的,“真的?”
“真的,我保证。”我点头,“他为了查你这个案子,把我这样无辜的人,都扔进来了。你看他这做事儿态度,肯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章和贵放心的点点头,模样有点儿缺心眼。
怪不得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那么久,他都不知道。也怪不得他会被害死,他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没几秒钟,章和贵突然怜悯的瞅着我,眼里还挂着几分对不起,“连累你了哈,哎。那个警察是强迫你进来的吗?那他也有点儿太偏激太自私了。”
“是啊,心眼儿坏透了。”
任酮坏的头顶冒黑烟,脚底流黑脓,心和锅底灰一个色儿。
幸亏章和贵是个讲道理恩怨分明的鬼,要是碰上个无差别乱害人的,那我肯定就加入鬼队伍了。
我越想越生气,“你知道他们要让我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