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最后的传送之前,他们两人再一次坐在海滩上,他们离大海非常近,每一个浪头至少都能淹没他们的脚踝。耐萨基不知从哪儿(诗人怀疑是他可怕的裤裆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取出一瓶酒,拧开瓶盖,用最老资格的酒鬼才具有的魄力猛然喝了一口,随后他把酒抛给了诗人。史德利歌尔学着耐萨基的模样喝了一大口——酒非常难喝,即使诗人有所准备,依然发出了肺结核病人才有的剧烈咳嗽。
耐萨基说:“我的错,小家伙,我忘了告诉你,这酒在我裤裆里藏了整整半年,因而味道有些独特。但你应该感到高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品尝我小鸟的滋味儿。”说完,他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史德利歌尔愣了半天,说:“混蛋!”
随后他也笑了起来。
耐萨基说:”今天之后,我建议我们俩尽量少见面。你有你的生活,有你的朋友,有你的使命,有你的道路,而我呢?我想在最终的结局来临之前,再过一段无拘无束的日子。所以,最艰难的部分来临了,小家伙。“
他伸出手,用最真诚的目光看着诗人,史德利歌尔有些想哭,打算推迟这样的局面,迟迟不愿与他握手,但耐萨基抓起诗人的手,用力一握,史德利歌尔感到手指仿佛被铁锤砸了一般剧痛,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耐萨基开怀大笑,他说:”没有什么比痛苦更容易令人铭记了,小家伙,记住这次握手吧。愿这样的痛苦在你心中停留一辈子。“
史德利歌尔想用同样的方式让耐萨基感到刻骨铭心的疼痛,但此人皮厚的要命,史德利歌尔自食其果,反而又遭了一次罪。
耐萨基取出一张卷轴,随后惊慌失措的朝自己的裤裆看了半天,他抬起头说:“糟糕,我们两人必须有一人留在这儿了,我算错了数量,结果仅剩下一张传送卷轴了。”
史德利歌尔以为这又是耐萨基故意在开玩笑,他笑着说:“那真是糟糕透顶。”
耐萨基严肃的看着史德利歌尔,一直等了老半天,史德利歌尔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耐萨基唉声叹气,用一副无精打采的语气说:“我看我们毫无办法,小家伙,我只能把你留在这儿了。”
史德利歌尔还没来得及回答,耐萨基忽然一挥手,诗人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耐萨基的铁肘夹在了腋下,他明白耐萨基想要干什么,他也明白分离的时候终于到来了,于是他赶紧问出了他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他忽然问道:“耐萨基先生,我突然想到了,你也许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国王,对吗?”
耐萨基骂了一声,回答说:“有许多死去的国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指的到底是哪一位。”说完,他大声吟唱咒语,周围光芒闪现,随后光芒迸发,两人随即从狮鹫之岛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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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德利歌尔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条臭乎乎的小巷子里,而耐萨基却已经不知所踪了。也许这样的传送方式有些过于草率,以至于诗人在传送的过程中昏了过去,而耐萨基认为既然两人已经进行了最后的道别,也就没有必要再和诗人见面了。
诗人茫然的走上街道,发现一夜之间,街道上张灯结彩,各个建筑上挂起了恐怖而华丽的灯具,形状有些像一个女人的哭脸,而建筑与建筑之间用红色的锦旗连接起来,锦旗上画着同样哭丧着脸的女人。
他不明白这样突然的改变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在一夜之间怎么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他发现各个酒馆一大早就已经开门营业了,路边站满了人,人们显得既兴奋又恐惧,不停的互相说着话。
史德利歌尔仔细倾听,他们说:“真是十年一遇的盛事呀。”
“也许是百年一遇!皇帝陛下突然决定提前举行精神病节,将死人节与疯子节一同举行,依我看来,那将会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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