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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老年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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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史德利歌尔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莱昂压根儿就没有悔改的念头,他依旧处处刁难史德利歌尔,在施法的时候大声辱骂,在炼金的时候给他错误的指示和材料,在制造魔法物品的时候朝他吐口水,并老是故意打翻饭菜或药水,让史德利歌尔不得不停下来收拾。

当史德利歌尔想要质问他这些不可理喻的恶作剧时,莱昂却装作一副失忆的样子,声称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从表面上看,他仅仅是一个茫然若失的瘦小的老恶魔而已。一旦他摆出这样无赖的姿态,史德利歌尔就明白继续追问是毫无结果的了。

他好几次想要抽身离去,可莱昂却表现出惊人的厚脸皮。他在地上打滚、哭号、捶胸顿足,扯自己头上的尖刺,甚至死抱住诗人的腿不让他离去,有几次甚至因此而大口吐血。几次三番之后,史德利歌尔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闹剧了(因为他觉得此举实在荒谬滑稽,令人难堪不已),他开始变得逆来顺受,在莱昂神志不清的时候默默忍耐,即使他表现出再恶毒的行为,诗人都不和他计较。

这都亏了即将远行的玛吉纳,他给史德利歌尔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他充当着这样的角色——既是莱昂的护法者,又是莱昂的男仆和管家,更是莱昂的护工和心灵导师,他可以面带微笑的忍耐莱昂的辱骂长达几个小时,可以毫不在意的扫除莱昂疯病发作而造成的大混乱,可以不厌其烦的莱昂刻意制造的种种恶作剧,并在莱昂因为浑身病痛的无法入眠的时候在他病榻前陪伴他。

史德利歌尔带着无比的惊讶望着玛吉纳,他问:”你是怎么办到的?玛吉纳?“

玛吉纳搂住诗人的肩膀,他常常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几乎让诗人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可他随即知道——这只不过是玛吉纳豁达的表现以及最真诚的友谊,他是一个真正的圣人,无欲无求,不受世俗的观点所拘束,对待自己真正关心的人——无论男女,都表现出一模一样的,发自内心的关怀。

他说:”你也是马斯奎托斯的信徒,史德利歌尔,你的耳朵也能听见天地万物的声音,你应该知道莱昂他并无恶意。“

”他确实并无恶意,可他简直把我当做虫子看待。如果他发自内心的恨我,那我还可以理解自己所遭受的待遇,可他仅仅把我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当做他的玩具、奴隶和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玛吉纳将额头抵住史德利歌尔的额头,用直达诗人心灵的声音说:“想想吧,史德利歌尔,想想在你生命中那些真正对你怀有恶意的人。当你可以忍受住他们的折磨时,为什么要对一个对你毫无恶意的人发火呢?仅仅是因为你觉得他不会真正的伤害你,因而你就觉得自己拥有可以伤害他的权利了吗?”

这话说的在理(虽然对莱昂来说也适用),在一瞬之间,史德利歌尔觉得自己突然达到了某种顿悟的状态。仿佛他眼前忽然打开了一扇门,在门外,他发现了一个无比宽阔的全新世界。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一点点儿收摄自己的负面情绪,将悲苦、愤怒、烦恼、嫉妒、恨意、自卑以及狂妄准确的抓了出来,并将它们像垃圾一样抛在了门外,随后将大门紧紧关闭了起来。

从此以后,无论莱昂做出多么离谱的事,史德利歌尔都能够用这种冥想法控制住自己,并不再以此而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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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德利歌尔从玛吉纳那里收获了平静,莱昂在多次尝试激怒诗人之后,也终于接受了失败的事实。他开始将注意力从折磨诗人上转到传授知识上,开始尽心尽力的帮助诗人学习那些罕见的法术。

一个人需要用法力驱使外部的魔法元素,魔法越是高级,所需要的法力就越多,这有些像搭建积木,要创造更高更大的形状就需要搬运更多的小积木,因而要花费加倍的力气。而要提升自身所蕴含的法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需要长年累月的施法经验,并在闲暇时通过无止境的冥想来提升体内魔法的上限。在这方面,史德利歌尔的天赋并不显得比任何人出众,他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进行各式各样的练习。

但莱昂却教给他许多闻所未闻的施法诀窍——正如索拉姆通过手势和吟唱的变化节省驱使雷元素的法力,从而能用少量法力使出高级闪电术一样,莱昂所传授的是一种千锤百炼的魔法技艺:他要求史德利歌尔每一次施法时,应该全神贯注,凭借灵感不停的调整自己的手势和吟唱咒,从而实现更快的施法和更省力的捷径。通过这种方式,史德利歌尔通过提升施法时的专注度,能够用较少的法力达到惊人的效果。

这法子将每次施法都变成了一次临时的创作,而不像其余法师那样墨守陈规的机械劳动,每一次施法都和前一次迥然不同,根据周围魔法元素的变化而不停的进行改变。莱昂是花了三百年才真正掌握这一诀窍的,而且实际上他练习纯熟的咒语仅仅只有少数几个。他可以比别人更快的施展全部七级法术,部分八级法术以及少数九级法术,还有一些最得意的法术,他通过反复练习,终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从而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瞬发,无需吟唱,无需手势。

他能够瞬发他所谓的“死亡一指”(他事后向诗人承认,那其实是他从神灭斩改良而来的法术,威力稍逊,但更节省法力),也能够瞬发变形术(将别人变成小动物,对凡人的效果会持续好几年,但对恶魔领主却仅仅只有几秒钟),还能够瞬发强大的地刺术(从地底升起无数锋锐的地刺,将前方一百米内的一切刺入空中,形成壮观的高达十米的尖刺石头群,随后这些石头群很快化为烟尘)。

莱昂很快发现,史德利歌尔比任何人都更适合他这独创的施法艺术,由于他得天独厚的听力,他对身旁魔法元素的感知达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他之所以能够用乐器使出最强大的法术,其原理与莱昂的施法诀窍有些相似,只不过他的法子实在太慢了,施展一个异界之门需要整整一分钟时间。莱昂并不阻止史德利歌尔进行异想天开的创作,但却强迫他熟悉新的施法方式,虽然一开始有些困难,但随着学习的不断进展,史德利歌尔终于完全掌握了莱昂的施法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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