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觉得周身一阵剧痛,就仿佛他的魔法在体内疯狂的撕咬,仿佛无数柄一字刃割开了他的血管,仿佛他的魔力在一瞬间背叛了主人,成了敌人最有力的武器。
他跪在地上,苦苦支撑着没有倒下,而那位精灵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眼神依旧傲慢而忧郁,似乎他并不是刚刚屠戮无辜的刽子手,而不过是勉为其难清理臭虫的贵族一般。
那位精灵问:”人类,你是南方来的人?“
他回答不出,因为在这位精灵身边,他似乎无法发出声音,某种可怕的光环以精灵为中心发散了出去,令人窒息的噪音将他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掩盖了。
酒馆中的人差不多已经死完了,诗人是唯一的幸存者,那位精灵似乎终于想起了拷问,他朝他的同伴们招招手,于是那七位断胳膊断腿的家伙又重新站了起来,聚拢在诗人身边。
那位手持十字弩的吟游诗人狠狠踹了诗人的脸,他大声咒骂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如同凶恶的豺狼一般。
他的同伴们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容,似乎看着闹剧一般欣赏着这一切。
忽然之间,史德利歌尔觉得耳朵里耳鸣声阵阵传来,周围鲜血中仿佛充斥着孤魂野鬼,他们正从深红的颜色下怯生生的探出眼睛,并用模糊不清的话向他申诉死亡的苦难。
史德利歌尔觉得血的声音是如此的美妙,而浸泡在血液中的感觉令人心魂俱醉,就仿佛他又成了胎儿,回到了母亲的腹中,一切都是如此的安详而平缓,他无需再担忧任何东西。
很快,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没有触觉,没有味觉,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
一个被血海包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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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爱折磨人的吟游诗人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精灵说:”他中了我的遗言诅咒,因而发不出声音,但似乎效果太明显了。“
吟游诗人说:”那他一点儿用都没有了,诺崇先生,我们砍掉他的脑袋吧。“
女法师忽然窃笑了一声,她说:”他真漂亮,我真想替他画一幅画。“
战士妒火中烧,他的伤令他怒不可遏。他一步一步走到史德利歌尔跟前,用匕首对准诗人的颈动脉,咬牙切齿的说:”那我把他的脑袋切下来给你,你可以随意处置。“
他真的开始切割——把匕首深深的扎了进去,一寸一寸往前挪动。
刹那间,他惨叫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满是鲜血的地板上,碎裂的木头刺入了他盔甲中的缝隙,这让他像杀猪般的喊叫了起来。
诺崇后退一步,满脸紧张,而他那些宝贝冒险者们还在面面相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诺崇看见地上的少年动了一下,随后一道血一样的红光闪过,那人在顷刻间消失了踪迹。
他朝酒馆中四处张望,在偶然间,他能够看见一个飞速挪动的身影在四处乱窜,可当他试图用目光锁定那个影子时,那地方却变得空无一物了。
他开始流汗,呼吸急促,手掌捏成拳头。
他大声说:”所有人都跑出去!一刻都不要停留。”
那些冒险者愣了一会儿,显得笨手笨脚,心不甘情不愿,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服从命令。
就在这时,那位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战士的头颅忽然不翼而飞了。
在鲜血形成的瀑布中,他的四肢也如同棉布般被什么东西撕裂了。
随后他的眼珠被挖去,嘴巴被撕裂,胸膛被挖开,肚肠被扯出。
冒险者们根本没有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因为他们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撒着尿,流着泪,满嘴号泣。
而诺崇则警戒的望着那个暴虐的影子,一步一步的退出了酒馆,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
他始终没发出任何声息,就仿佛经过进食的猛虎身旁的兔子,就仿佛从鳄鱼嘴边飞过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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