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路中间打了两个滚。
可还不及松口气,一辆轿车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刺眼的灯光,和刺耳的喇叭,让他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只顺手把怀里的人甩向路边……
那辆车几乎是碾着他的衣角,开过去的。
他忙不跌的爬起来,边叫着,边跑向舒蔻:“丫头,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可那个躺在路灯下的身影,蜷成了一团,纹丝不动。
他把她抱起来,翻过身一看。
血!
她的头,不知重重的磕在那儿了,全是血!
而她紧闭的双眼,任由他怎么呼唤,却好像再也不会睁开……
故事讲完了。
许攸恒就让他的回忆,定格在多年前,医院的某间病房里,医生正谆谆地告诉舒父,“对不起,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还很难让你女儿恢复光明。”
而他,手里则捏着那件没有送出去的新裙子,在病房外,默默地站立了许久……
舒蔻看得出来,许攸恒极其不愿描述最后的那一部分。
仅管,他几乎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但舒蔻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当时的惊心动魄,以及他内心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懊悔。
她咽了下口水,在床上挺直身体,紧紧地抱住了许攸恒。
“那车,是你二叔动的手脚吧!他想害的其实是你父亲,可惜,车子却被你借走了。”她绝口不提自己失明的事。她知道,她怀里的这个男人,已经尽力了。他已经把懊恼和悔恨,埋在心里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
“是。”许攸恒第一次把头埋在她胸前,泪流满面,“可如果我不把你的事,告诉父亲,也许后面什么事都不会生。”
“不。”舒蔻斩钉截铁地说,“也许受伤,甚至丢掉性命的,会是你父亲。像这样,最后只有我一个人牺牲了一双眼睛,不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吗。”
“对不起,舒蔻,对不起……”这又是许攸恒头一次一口气,对她连说了那么多的对不起,“我不该放手的。我当时不该松手把你扔出去的。舒蔻,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懦夫……”
“别傻了。”舒蔻明明不想哭,她明明只想笑,可眼泪还是禁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如果你不丢开我,说不定,那辆车就从我身上碾过去了。那我不是死得更惨吗。”
“呵,”许攸恒似乎被她古怪的腔调,又逗乐了。他把脸,从舒蔻的臂弯里露出来,瓮声瓮气地说,“舒蔻,其实四年前,我找上你。不管是因为烟,还是因为愧疚,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因为我爱你。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知道了。”舒蔻搂着他的头,就像搂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还宠溺般的摇晃了几下身体,“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又没怪过你。而且,你老是不经我同意,就擅自作主,帮我买一大堆的裙子,就是因为当初那条没有交到我手上的裙子吧!”
“是。”许攸恒乖巧的答。
“那……为什么我对这一段记忆,一直很模糊,断断续续,总是记得不太清楚呢?”
“那是因为你太害怕,你头上受得重伤,你内心的恐惧不想让你记住它吧!”
“那……”
夜,还很长……
他们俩,想说的话还很多……
*
一个礼拜过后。
离舒母正式下葬,都过去好几天了。
连和家父子,以及许家的老爷子,老太太都一本正经的来参加了舒母的葬礼。
但苏妤,却一直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