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车轮带起的泥浆,溅了舒蔻一身。
她低下头,正懊恼的看着运动裤上的泥点,宾利已经缓缓的驶到她面前。
从车窗的逢隙里,传出一个男人类似命令的声音:“上车!”
“不用。”舒蔻只送给车内的人一个固执的大背影。
和这个心思狡黠的男人单独呆在车上,不等同于把自己形单影只的关在狼窟里吗?
她指了指一边的人行道,“去旁边说吧!”
许攸恒盯着她被雨水淋得半湿的肩背,内心禁不住又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女人!
等舒蔻在人行道上找了个宽敞的廊檐下站定,许攸恒也把宾利在非机动车道上调了个头,尔后,不偏不倚的停在她脚边。
驾驶座的车窗慢慢摇下,从巴掌宽的缝隙后,只露出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就像两颗充满了诱惑力的黑莓子……
许攸恒没有说话。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舒蔻被连衣帽勾勒的更加小巧的脸蛋,似乎就等着她老老实实的交出,她在短信里提到的U盘。
而舒蔻也一语不,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只从兜里掏出那只黑莓手机,麻利的打开手机后盖,取出自己的SIM卡,尔后,把手机又原封不动的装好,递到车窗前。
这是什么意思?许攸恒恼火的瞪着她,没有伸手来接,明显等着她给出解释。
“我没有什么U盘,我是骗你的。”舒蔻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反而让粘着雨水的睫毛,特别的纤长动人。
她鼓着腮帮子,接着说:“如果我不说有U盘,有你们公司的资料,你大概也不会来。”
“那么——”许攸恒恶狠狠的拖长了尾音,这大抵是他火前的征兆。
舒蔻还浑然没有嗅到,对方散出的硝烟味儿,顾自继续说道:
“我把你叫出来,一是想把这个手机还给你;二是我有几句话,想当面和你明明白白的讲清理。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按常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夫,按关系,咱俩也没亲近到收受对方礼物的程度。所以,这手机还是请你收回去吧!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弄些女人的东西,处心积虑的塞给我了。我不喜欢,也不需要!”
许攸恒的脸一绿。
他不想承认,他平生的确头一遭,挖空了心思送一个女人东西。但现在,居然一样一样的被她退了回来。
舒蔻的嘴巴,还没停:“本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心里有鬼,对我姐姐有愧,才把我的电话拉黑的。可后来,你又解释说,你和我姐姐的死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拉黑我呢……”
许攸恒岂能告诉她,是因为那天早上在殡仪馆的门口,看见她小鸟依人似的偎在程宇棠的怀里,一时义愤,才把她拉黑的。
但舒蔻显然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只是叭啦叭啦,一骨脑的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当然,我现在也相信,也接受你阐述的事实。其实想想,就算查清楚我姐姐自杀的原因,也不可能换回她的一条命了。所以就这样吧!以后我绝不会再去找你,至于你,也像头一次在电梯前碰到我一样,假装不认识我吧!”
看得出来,这又像独白,又似宣言的几句话,八成在她心里酝酿了好久。
许攸恒难以置信的睖着她,赶情这女人想方设法的把他骗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从今往后,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走在街上即使相遇,也要互为陌路,互不相识。
“你放心,我不介意你继续拉黑我。等我买了新手机,我也会把你拉黑的。”舒蔻满不在乎的说着,把黑莓手机从许攸恒脑袋旁的缝隙里,强行塞进了车内。
卟嗤!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宾利的后座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