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表哥。”庄明宪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个栗子。
“你好过分啊!”她不高兴地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多久没给我带好吃的了?你不是说了隔两天就给我带好的的吗?我等啊等啊,等得望眼欲穿,也没有见到你来。”
“你真是太过分了!”
叶茂抬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呐呐道:“宪表妹……”
“不过,我知道祖父安排你做事,又因为你要回京城,所以很忙。”她把头一昂,故作大度道:“这一次,我就原谅了你了,如果你以后再这样,就是说对不起也是没用的。”
叶茂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故意不提叶茜的事情给他台阶下呢。
他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宪表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却只字不提,还故意安他的心……
果然不愧是他的宪表妹。
叶茂的心就像在醋水里泡过了一样,软软的、酸酸的,泪水上涌,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宪表妹,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好吃的。”
他不敢抬头,说了这句话就跑了出去,堪堪才到门口,泪水就夺眶而出。
眼泪是咸的,他脸上的笑却是甜的。
……
丁兴很快带来了卢东的消息。
卢东,江苏扬州人士,承泰六年辛丑科同进士出身。
前面几年一直默默无闻,直到正兴元年,任正七品的监察御使,开始崭露头角。
先是弹劾炙手可热的顺天巡抚李敬,为李敬冤枉三河县知县杨正飞谋杀女婿案平反;接着又抓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万全的干孙子万河。
万全的这个干孙会变戏法,很得正兴帝喜欢。
有人劝他,弄臣不好惹。他却说吾只知君主法纪,不知太监弄臣,不顾众人对,执意将万河仗杀。
皇帝大怒,着他进宫面圣,所有人都以为他必官位不保,不料竟只罚俸禄一年。
来年正兴四年,他就升任云南按察使,从正七品到正三品,连跳了四品,可谓是平步青云。
那时众人才知道,他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已经入了正兴帝的眼。
因其为官清廉、又善于断案,在云南三年,他政绩斐然,深得百姓爱戴,人称“冷面寒铁”。
今年年初,被正兴帝调到浙江任浙江按察使,浙江百姓沿途欢迎,有人拦车告状,他当场就接了状纸。
“小姐。”丁兴表情凝重,声音紧绷:“小姐,这位卢大人如今有麻烦了。”
庄明宪目光一沉,语气急切:“他是不是弹劾了锦衣卫指挥使厉春?”
“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丁兴大吃一惊,错愕地望着庄明宪。
庄明宪却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
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慢了一步。
卢东在杭州接了一个惨案,锦衣卫的一名千户在杭州办案的时候见色起意,尾随一名妇人到她家中奸.淫了她,那妇人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妇人的丈夫归家见此情况与其殴打,被凶手一刀击杀。
受害者的十岁的儿子在屋中目睹了这一切,求到了卢东面前。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范孝儿案。
卢东接案后迅速处理,两日后就将凶手缉拿归案。
锦衣卫指挥使厉春派人去杭州要人,他拒绝释放,却不料当天晚上凶手逃跑。
卢东一面亲自追捕凶手,一面上书弹劾厉春,说他纵容属下行凶,祸害百姓,目无王法。
庄明宪脸色难看,丁兴却如临大敌:“小姐,您是不是认识卢大人?这位卢大人一身傲骨,不畏锦衣卫强权,弹劾厉春,恐怕已经被厉春给忌恨上了。”
厉春乃皇帝心腹,位高权重,却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但凡得罪他的官员,就没有能善终的。
“小姐,这样的人,我们躲还躲不及,怎么能去招惹他?”
是啊,她不过是个内宅的小姑娘,跟锦衣卫作对,不异于螳臂当车。莫说是她,放眼整个大齐朝,又有几人敢跟厉春叫板?
可她要做于千万人有恩的功德,要避开天谴,就不得不救卢东。
可一想到厉春的手段,她便不寒而栗。
庄明宪脸色苍白,大脑却飞快地转着。
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应该也能改变卢东的结局吧。
不试试,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