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香出了自己用,还要送给傅老夫人一些。
倒不是为了讨好她,只是为了感激她前世多年相护,感谢她将自己引荐到师父面前,让她能跟师父学医术。
老太爷听了就不悦,本想怒,呵斥庄明宪,可闻到那淡淡的香味,心头的怒火瞬间少了许多,语气也平静了不少。
“我以为你懂事了,不想你竟然如此淘气,还学会了见死不救!”老太爷冷哼一声:“你为何不去?”
“因为没有不请自来的大夫啊,这不是祖父您教育我的吗?”
老太爷:“……”
那天庄明宪给长房老太太治病,老太爷的确这样说过。
老太爷板了脸:“难道我这个做祖父的请你,也不行吗?”
“您又不是长房的人。”
庄明宪不为所动:“祖父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伯祖母生病了,长房明知道我有医术,张老大夫也说了,希望我去给伯祖母看病,为什么长房不派人来请我呢。”
老太爷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因为叶茜不让我去。”
庄明宪语气淡淡的:“那天叶茜骂我,说我是没人疼的扫把星,我不高兴,就把茶水泼到叶茜身上,让她滚回叶家去。”
老太爷听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庄明宪只当没看见,继续淡淡道:“可您知道叶茜怎么说吗?她说长房是她的家,该滚的人是我,还说要不是伯祖母赏我饭吃,我早就被撵出去了。我当然不走,叶茜就拿茶盏扔我,这才打破了我的头。”
她说着,装作不经意撩了一下留海,额头上的伤疤露了出来。
老太爷一阵语塞。
原本是对庄明宪不满,觉得她这个做主人的太失礼,现在是对叶茜不满了。
庄明宪再不好,那也是庄家人,叶茜姓叶,凭什么撵庄明宪呢?
她还把庄明宪的头打破了,连道歉的话都不说一声,面也不露,如今还不许庄明宪去长房。
女孩子有这种行为做派,已经不是骄纵二字能解释得了的了。
“祖父,难道我们庄家要听一个姓叶的人的话吗?”庄明宪撇撇嘴,做出委屈的样子:“我已经去看望过伯祖母一次了,当时叶茜还骂我呢,伯祖母也没有责罚叶茜。我虽然不懂事,但也不是那没皮没脸主动送上门让人骂的。”
“可我也不想伯祖母有事。”庄明宪吸了吸鼻子道:“只要您让叶茜来给我道歉,让她亲自来请我去给伯祖母治病,我就去。”
她说的合情合理的,老太爷的一颗心就偏到了庄明宪的身上。
他捋着胡须道:“你放心吧,我这就去跟你姑母说,让叶茜来给你赔不是。”
“祖父,您还是别去了吧。”
庄明宪站了起来,仰头看着老太爷,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目清澈如秋天的湖水,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来:“叶茜不会来的,姑母跟叶茜都不会听你的话的。她们对你的话置若罔闻,不让叶茜来,随便派个仆妇来传话,到时候您的颜面又朝哪里搁呢?”
“不会的!”老太爷脸色一沉:“我是庄家的当家人,虽然是二房不是长房,但两房没分家,他们不会不听我的话的。”
庄明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再接再厉道:“祖父,如果叶茜不来,你能不能不要强迫我去给伯祖母治病?我虽然小,也是有自尊的。”
老太爷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多想,当即就点头同意了:“这是自然,若是叶茜不来,我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不过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老太爷十拿九稳道:“长房既然请你去治病,怎么可能不拿出诚意来?随便派个仆妇更是不可能!你是担心多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叫叶茜过来。”
“好,我相信祖父,我等着。”
庄明宪低了头,掩住了嘴角勾起的微笑。
我等着长房来打您的脸。
……
叶茜听了丫鬟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她狠狠地将茶盏摔在了地上:“污蔑,污蔑,庄明宪这是污蔑!”
她根本没说过不许庄明宪来长房!
她根本没有要撵庄明宪走!
她是让庄明宪以后识相点,不许纠缠傅文表哥,她是向庄明宪宣告她对傅文表哥拥有权。
不料庄明宪却泼了她一脸的茶水,让她成为笑柄。
她这才恼羞成怒,打破了庄明宪的头。
这个扫把星,撒谎精,竟敢这样污蔑她!
叶茜丢下绣帕,“腾腾”几步跑到长房老太太的明间,不顾二老爷、二太太、张老大夫在场,一头闯了进去。
“母亲,我不要去二房,我不要去见庄明宪!她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去见她!我可是知府的女儿,侍郎府的大小姐,她不过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我去请她,她受得起吗?”
叶茜太气了,进门就一通大声的叫嚷。
“还不快闭嘴!”
庄素云怒目圆瞪,疾声厉色呵斥她:“就算你是有理的那一方也该好好的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样言辞尖锐与她有什么区别,还不快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叶茜是来找安慰的,没想到被训了一顿,顿时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母亲,你太让我失望了,总之我是不会去的!”
叶茜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她的丫鬟跟着追出去,等里庄素云的屋子远了,才脸色凝重道:“小姐,你刚才看到夫人屋子里的那个穿紫棠色比甲的嬷嬷了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那又关我什么事?”叶茜一边哽咽一边擦眼泪,她当时太气了,根本没注意什么嬷嬷。
“那个嬷嬷好像是傅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
“你说什么?”
叶茜闻言,脸色一白,连哭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