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答道:“在下师从天一派,家师天云真人。本派专门捉鬼,颇有点心得,所以敢独自前来。”
那年轻道士晒道:“贫道自小跟随父亲左右,可从没听说过有哪家道家门派叫天一派,想来是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的小门小派。那天元道士的名号贫道也不曾听说过,想必不过是在街上骗吃骗喝的野道士。”
小道士大怒,这是辱及师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正待反唇相讥,却听李掌教喝道:“闭嘴。无知小儿,不得胡言。”
说完李掌教看向小道士,这才才正色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天云真人的高徒,失敬失敬!天云真人号称‘天下无鬼不可捉’。若此番他能出马,合我二人之力,就算是阳鬼现形,也必定灰飞烟灭!”
既然李掌教都说了,那嘴上长刺的“小儿”是“无知”,小道士自然不好抓着这话题不放,只能说道:“可教仙长知晓,恩师早在一年前就仙逝了。”
李掌教大叹:“哎,不曾想天云真人竟然仙去了。这世上,终究又少了一个可堪匹敌的对手。哎,往后的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他在那不停地唏嘘,一副“独孤求败”的模样,小道士在这心里鄙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也只有你这般自恋的父亲,才能生得出他那般自大的儿子。
见场上的气氛有点不对,一旁的许掌门笑道:“各位请见谅!这被困在金罡阵中多日,派中积压了太多的俗事,我这俗人只能失陪一下。李掌教,我明日举行盛宴,以答谢真人的援救之恩,还请真人及一众高徒赏个脸。”
李掌教笑道:“许掌门客气了,那贫道就厚着脸,在贵地多打扰两日了。”
许掌门再看向小道士:“贤侄,你不远千里来相助,这份盛情某领了。还请贤侄在青城山上多留些时日,某一有空闲,就找贤侄喝几杯茶。”
小道士应允:“长者有命,小子敢不听从。”
许掌门拱手而去,小道士和李掌教也告别。分别时,那年轻道士冷哼了一声,明显对他大是不满。
小道士大惑不解:奇怪了,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小爷我又没得罪他,他怎么老针对小爷?难道这人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
旁边剑三解释道:“不要理他。这人是李掌教的儿子。他爹人称‘大宋钟馗’,他就自号‘小钟馗’。其实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一个沾了他爹爹面子,被宠坏了的浪荡公子。”
领着小道士来到客房,剑三告辞而去。
等他去远了,小道士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房顶,默默呆。
不是这客房不好,有檀木桌椅、名家字画,处处见奢华,处处显典雅。也不是这环境不好,屋前有花树数枝,屋后有流水绕屋。更不是人家交待不周,门外竟有杂役垂手恭立,随时等待他的召唤。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啊!
这青城上上下下所有人等,分分明明地把他当成了青城剑派的大姑爷!
问题是,有人问过他的意见没?
都没人说上一句:“天一子,你乐意不?”
哎,也只有这样霸道的门派,才能培养出那般霸道的许若雪!
怎么办?就这么从了吗?留在青城当这个大姑爷?
小道士很茫然,非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他一直呆在一座破山上,这才下山半个月。山下的世界,对他来说终究还太过于陌生。
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亲人,半个亲人都没有。没有朋友,不知死哪儿去的天玄子勉强可算半个朋友。遇到这种大事,他根本找不到人来商量。
这是大事,真正的人生大事,关乎他一生的大事。在两天前,小道士做梦都没考虑过这样的事。可现在,成亲,这个人生大事,就突如其来地摆在他面前。并且,他似乎没有反对的余地!
怎么能这样啊!
成亲哪能这样啊,这分明是,山上的强盗头子领着帮强盗闹哄哄地下了山,拿着刀剑砸开一家大户的大门后,指着一个娇嫩的小娘子说道:“走,就她了,扛起。马上成亲,今晚入洞房,以后她就是我的压寨夫人。”
成亲,哪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