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
吕三娘惊言出声,那秀美绝伦的面颊之上早已凝重之极,望着这离开师门不过数月的弟子,便对于时局的洞悉犹胜自家,放言九幽涧的九幽娘娘与百莽山春三十娘,仿若当面目睹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一战,更是深感匪夷所思。
包文正背过手去,开始卸下肩后的仙家至宝“青鸾祁仙剑”,提在了手中后转过身去,遥望着那静谧的碧波湖畔,洁白的仙鹤徘徊其间,淡声说道:“九幽娘娘生前亦有姓名,便是峨眉仙门的“七夕仙子左月素”!”
“九幽涧的怨戾之花,乃是阴曹地府的黄泉之水浇灌而成,以此为凭才与阳世之中自号“地府”,左月素以“九幽白骨火”驱策万千厉鬼,以军阵之法数次击退阴曹地府的征剿!”
包文正负手而立沉吟不语,任由吕三娘将此言仔细分辨,而后又接着说道:“春三十娘以“幽昙灵酒”驱策百莽山妖魔,麾下数万妖魔为其马是瞻,早已是水泼不进!”
“妖枪戳天更是耗尽百莽山几近千年的底蕴,此枪现世之日便可化形,春三十娘意欲凭借妖枪戳天再战黑山老妖!”
“届时大战一起,必定殃及苍生,试问五仙门又当如何自处?”
包文正回端望着吕三娘,望着那娇弱的身躯却承担着峨眉仙门传承的重担,已然有些不堪重负,依旧淡声问说道。
“若是如你所言,我五仙门以庇佑苍生为己任,自当舍生取义!”吕三娘心念苍生福祉,断然说道。
那言词掷地有声,且是决绝之极,大有披肝沥胆,百死不悔之意。
“师尊,强弱悬殊过大,便是不惜一死,又有何益?”包文正心中暗赞吕三娘的寒梅傲雪,面颊之上却是故作惊愕,与此刻仿若是身份互转,诧异的问说道。
“莫非,你便有法子不成?”吕三娘蹙眉苦思之际,平视着这轻狂的弟子,那一双眼眸之中却是流露着不可描述的神采,唯有不耻下问说道。
“师尊,弟子自幼苦读诗书,本意考取功后为天子牧守一方,庇佑百姓……”
“随着年岁渐长,方知朝堂之上皆是衣冠禽兽,狼狈为奸!”
包文正面显激愤之色,却是心灰意冷的说道:“弟子勤修武艺,意欲仗剑肃清这朗朗乾坤,与杨家坳一别之后行走天下,杀贪官,除恶霸,奈何积重难返……”
“外有妖魔鬼怪虎视眈眈,以人族血肉魂魄为果腹修行;内有朝廷昏庸无道,贪官污吏巧取豪夺,乃至与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怨声四起!”
吕三娘与包文正慷慨激昂的言辞之中面显落寞之色,扪心自问游历天下数十年,这妖魔却是层出不穷杀之不绝,自是无言以对……
“黑山老妖的神通“黄泉鬼门关”,春三十娘的神通“八方噬魂网”,左月素的“九幽白骨火”……”包文正无奈的叹息问道:“师尊,这五仙门之中唯有你得悟神通“南明离火”……”
“只是,你当真打的赢黑山老妖吗?”
今日,包文正眼见吕三娘施展“南明离火”瞬息便焚尽了国师普渡慈航,虽是拿捏不准这“南明离火”与“黄泉鬼门关”到底孰弱孰强,但依照吕三娘的性子而言,若是当真有几分胜算,又怎会坐视百莽山与九幽涧荼毒生灵,故而便大胆的揣测。
吕三娘望着包文正智珠在握的神采,心中的小觑之心尽数消散,素知这真传弟子乃是剑修奇才,却不知竟是胸有丘壑,此刻与这大殿之中的侃侃而谈,虽是生出了“无力回天”之感,但与此同时却也有了几分希冀。
“我便是不惜一死,也只能重创黑山老妖……”吕三娘面颊之上虽有几分黯然,但坦然的说道,昔日曾与黑山老妖当面拔剑一战,若是无功而返,却也毫未损。
“文正有一计,可一举逆转时局!”
包文正俯跪下,将“青鸾祁仙剑”双手奉上,言道:“千古骂名由文正一肩担之,恐牵累峨眉清誉,文正与此时此刻请师尊收回仙剑,自此叛门而出,日后一行行径,与峨眉再无半点干系!”
一言既出,吕三娘面色骇然!
“你……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吕三娘面罩寒霜,蛾眉倒蹙,那一袭罗裙也随着娇躯的缓步,犹如涟漪一般的褶皱频现,又终究平复下去,指着包文正娇喝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随你到峨眉山,本以为你会代师收徒,岂料竟成了你的弟子……”
包文正凝视着吕三娘那清丽胜仙的面颊,黯然的说道:“你以女子之身,却承担起峨眉仙门的传承重担,孑然一身却游历天下斩妖除魔,或许唯有如此,才能毕其功于一役……”
“你也再不用,轻易的挥舞这青萍仙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