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于“青鸾祁仙剑”上,望着春三十娘美目含煞妖气冲天,左月素面罩寒霜银枪在手,皆是战意凌冽杀气腾腾,包文正预到左月素同行百莽山必定是多生枝节,却也不料这二女如此暴戾乖张,动辄便要大战将起。
“左九幽,昔日我前往九幽涧求取黄泉之水,你对我百般刁难,今日居然敢来我百莽山……”
春三十娘冷笑连连,美目之中更是怨毒不已,那狂风吹拂起衣袂和髻迎风飘舞,那犹如羊脂的肌肤若隐若现,却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春三十娘,异地而言,你又能强过几许?”左月素三尺白与肩后随风飘摇,手持“白骨戾魂枪”斜指苍穹,周身那森白的火焰闪烁,恍如无暇梨花一般,与这阴气萦绕之中更是惊艳且诡异。
本是月朗风清也风云突变,那阴翳蔽月的乌云滚滚而来,狂风大作更是有滚滚雷声隐隐响起,丝丝银蛇自极远处略有闪烁,妖也好,鬼也罢,本就不容于阳世之中,而南北二娘娘皆是千年道行,故而此刻已然引动了异变。
“娘子,且听为夫一言!”包文正眼见这风云突变,心知若在僵持下去,便是唯有大打出手,唯有驾驭剑光上前朗声呼道:“你与九幽娘娘并无深仇,今日孤身前来百莽山,便是投之以诚。”
春三十娘依旧是冷漠的凝望着九幽娘娘左月素,语调却是略有转圜,回道:“夫君,左九幽并非善类,心思之歹毒比那兰若寺的树妖,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非你春三十娘便是菩萨心肠?”左月素心中的戾气渐生,反唇相讥冷声说道,那美目之中的讥讽和嘲笑更是溢于言表。
包文正目睹着春三十娘与左月素都是一般无二的恣睢无忌,自家这个始作俑者竟成了可有可无的旁观者,而与这九天雷劫将至之时,左月素虽有其求与百莽山春三十娘,却依旧是反唇相讥丝毫不让,这才知晓这南北二娘娘的暴戾乖张。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包文正故作苍凉的放声长叹,黯然的遥望着春三十娘与左月素依旧剑拔弩张,呼道:“娘子不惧那黑山老妖,左姑娘想来也是不惧地府征剿,着实令文正为之钦佩……”
“时值这风起云涌,电闪雷驰,若不与这九天雷霆之中分个高下,又怎显的出南北二娘娘的威风!”
包文正这番话饱含怨气,开诚布公的将春三十娘与左月素本就是形势所迫,合则两利才是上策之事说出,便是任由这二人做出个抉择。
到底是握手言和,还是与这九天雷劫中分个生死道消。
春三十娘自尸山血海中登上百莽山妖王之尊,以“幽昙灵酒”驱策这万妖如臂使车,;左月素与九幽涧中令行禁止,率万千厉鬼数次击退阴曹地府的征剿;又怎会分不清这其中的利害……
“姐姐若是不吝啬几杯水酒,不如容妹妹将话说尽,届时若要分个高下,自当奉陪!”左月素与这电闪雷鸣之中坦然自若,银枪在手更显睥睨天下,不卑不亢的说道。
春三十娘那秀美绝伦的面颊浮现了冷漠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九幽娘娘左月素,而后便伸出皓腕,牵住夫君包文正的衣袂,身化一道红光径自朝百莽山山巅而去。
左月素见春三十娘一言不径自离去,面色不改,心头却是略有羞愤之心,拂袖之间,手中的“白骨戾魂枪”也消失不见,驾驭阴风远远的跟随上去。
百莽山山巅孤峰突起,与月色之中更显迷幻,袅袅的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轮廓,白玉铺造的地面流转着温润的荧光,檀香木雕刻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水晶玉璧在明珠的折射下,将这宫阙之内辉映的纤细可辨。
宫阙之外的廊亭被月华撒上了一层银光,春三十娘与包文正并肩相伴,那如花美眷的郎情妾意,令左月素与这清风朗月中也不免为之黯然。
与九幽涧中的缔结冥婚不过几日之前,虽是虚名而已,但此刻顾影自怜也为之落寞与神伤。
“百莽山景色秀丽,姐姐倒是好福气啊……”左月素美目与包文正丰神俊逸的身躯上扫过,正视着春三十娘却是一语双关的说道。
“妹妹若是喜欢,不妨与这百莽山中久居,地府征剿九幽涧之事,我春三十娘自然责无旁贷!”春三十娘一改适才的冷言冷语,笑靥如花的说道。
既然九幽娘娘亲赴百莽山,必定是生死存亡的大劫临头,若能趁机将九幽涧归附与百莽山,莫说是正道五大仙门将成土鸡瓦狗,便是黑山老妖伏诛也是指日可待!
左月素盈盈一笑,婉言谢绝说道:“百莽山固然风景如画,却非久留之地,倒是多谢姐姐的美意了。”
“妹妹与九幽涧中何等快意,阻断投胎转世之路,更数次击退地府征剿……”春三十娘将话锋一转,故作不解的说道:“不知今日何以来我百莽山?”
皓腕轻抬之间,自有醇香美酒与浮空之中呈现,举杯遥敬左月素,一副岁月静好的淡然之色,故作不解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