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绘!”周意儿听见声音,欢喜的坐了起来,愁眉苦脸道,“你可来看我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来,你还不会过去吗?”苏如绘在她对面择了一张绣凳坐下,笑道。
周意儿恨恨的一丢金桔,道:“你是没见过这么伺候人的奴才!”
苏如绘早知道这新荷是个生手,苦笑着劝道:“这宫女从前看守除华宫的,哪里晓得什么事?姐姐且忍耐忍耐,待掖庭那边审问出来,总是与秀英无关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求太后,还是让秀英回来就是。”
“掖庭审案已经十天,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太后亲自下的旨,居然至今没有消息!”周意儿恨恨的道,“这一个就仿佛木头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吩咐了才去做!你看你到了这里竟连水都没一口!”
说着周意儿提高了声音,微带怒气道:“新荷!”
外面这才传来脚步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宫女垂着手走进来,轻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见苏小姐来了么?茶呢?点心呢?”周意儿的脸色十分难看。
“咱们两是什么关系,我就住在隔壁,难不成还专门跑过来喝口水吗?行了,你先下去,我与你家小姐说说话。”苏如绘打个圆场,将新荷挥退,对周意儿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好一些了?”
周意儿昨天刚去过未央宫,闻言闷闷的道:“姑姑瘦了好多。”
“唉,皇后娘娘最近事务繁多,难免操心,太医可有说什么?”
“说是除夕那晚气急攻心,接下来一直心浮气躁,未能按医嘱调养静修,加之坠湖之事中急切过度,伤了身,也不过是开了方子慢慢养。”周意儿绞着手帕道,“这起子太医个个怕承担责任,答的十句里倒有九句在推卸责任,说什么姑姑若是除夕之后一直静修,自不会如此云云,也不想想当时宫里是个什么情况,静修得起来么!”
“皇后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苏如绘安慰了一句,问起真正要问的问题来,“弃病那里怎么样?”
“大姐好着呢,有你给的药引……”周意儿脸上掠过一丝阴霾道,“不过二叔打算把大姐接回去!有可能还不安排在帝都,而是去江南住上一段时间!昨儿正急急的收拾东西,估计现在已经出宫了!”
苏如绘诧异道:“这是为什么?”
“说起来倒和你有点关系——那支白玉金参!”
苏如绘奇道:“什么关系?”
“你知道张眷病得厉害,若再控制不住病情,肺痨那是铁定的了。”周意儿叹了口气,“昌阳郡夫人求了太后指了太医院正亲自去看,余院正开了方子,一样要此药为药引!”
“这余院正……莫不是专门替北戎卖白玉参的么?”苏如绘不由哭笑不得,但她很快想到关键处,“难道他们找了弃病?可是弃病那里的也才刚够而已。”
“还是余院正悄悄给姑姑身边人透露了底细,二叔赶紧应对的。”周意儿提及此事就是一阵咬牙切齿,“据说昌阳郡夫人说了,反正大姐这边没找到药引的时间也没见什么,不如先将白玉金参给她女儿用,然后威远伯府另寻一支给大姐就是。”
苏如绘眉一蹙,周意儿已经恨得骂出声来:“白玉金参这么好寻,威远伯怎么不给自己女儿弄一支入药,却来打我大姐救命之药的主意?”
但太后虽然待张眷并不亲近,张子仪却是太后娘家近年最出色的一人,正当壮年,张氏一族日后辉煌,在太后去后,少不得托付在他手里,张眷乃是嫡出之女,张子仪若开口,无论太后还是长泰,甚至连皇后自己,也断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可这对于周弃病而言,却是极为难堪,她的药正喝到一半,这支白玉金参也不过是正好够而已,这般断药,极容易留下病根,到时候就算真的再寻到一株白玉金参,也是无用。
而张眷如今性命危在旦夕,这讨药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周弃病除了避走拖延,将整支白玉金参用完外,也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