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夜风吹来，卷起两边的帘子，外边的风漏了进来，窗外的冷月洒在身上，夕颜紧咬着唇，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监服，那不过只是奴才们穿的衣裳，自然把不能和主子的高衣暖裘相提并论，夕颜刚生完孩子，虽然恢复的很好，不过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身子总归是虚弱的，这冷飕飕的风一吹，浑身都是打颤的。

夏天辰取过方才身旁的斗篷外套，倾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斗篷披在夕颜的身上，夏天辰的动作刚做到一半，夕颜陡然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眸，像是九重天上的明月，可洒在人的身上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暖暖的，像是会发光发热的太阳，拿着斗篷的手猛然僵在半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看着夏天辰，突然问道，那双清澈的眼眸带着满满的困惑和不解。

夏夜白喜欢她，爱她，这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为他牺牲了许多，这个世界上，再不可能找到另外一个莫夕颜，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了。

至于这夏天辰，如果一开始没发现自己骗他，她又声泪俱下说了那样一番动人的情话，被蒙蔽了所以对自己好，这个还说得过去，不过自东宸府那日的事情孩子后，他就应该对自己彻底死心了吧，不是说了吗？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所以他才用计把自己送到夏俊驰的府上，让她过了段半死不活的日子，这才是他会做的，不是吗？

虽然说他得到的那一切都是因为小白，但是她亲手将他从天堂退下地狱的，不恨吗？如果她是夏天辰，有人对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是吗？那爱到底有多深呢？

她讨厌欺骗，憎恶别人对她说对不起三个字，她常常在想，如果欺骗自己不是夏夜白，而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选择原谅，甚至，她会毫不留情让他与阎王相会。

但如果那段时间没有红玉的开解，也许她不会那么快走出来，甚至可能会走极端也不一定，这世上，能伤害你的往往是那些你在意的人，而伤害你最深的那个人，便是你最爱的那个人，她明白吗，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痛。

“做自己想做的，仅此而已。”

回答如此简单，可夕颜明白，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胸襟和豁达，至少，她做不到，对着一个亲手将自己从天堂扯下来的人，她做不到。

“莫夕颜，不要恨皇上。”

夏天辰倾身，将事先准备好的斗篷披在夕颜的身上，指尖跳开夕颜身后的帘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如盘丝一般的隐约，群星围绕，星光璀璨。

“彭彭。”

烟火迸射的声音，远在天边，却又近在耳畔，夕颜侧过身子，整个头探出马车，看着天边那迸射的烟火，眼底的那一份迷惘渐渐消失，嘴角上翘，清澈的双眸，温和柔情闪过。

“那方向好像是聚英殿。”

百官宴饮，群臣恭贺，还有这迸射的烟火，那个地方，有她的凌飞。

“舍不得吗？”

夏天辰侧过身子，一双桃花眼直直的落在夕颜身上，似在探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