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妹子,快醒醒,快醒醒……”被一次次在耳边回荡的呼唤叫醒,女娘吐出残水,猛然坐起。
“南风姐,我们在哪?”两人衣衫尽湿,日暮低垂,江风透骨奇寒,女娘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知。”南风凝摇了摇头:“此处眼生的很,左右亦无人家。不晓得被水冲到了何处。”
“我也是。”女娘在南风凝的搀扶下起身,四处看过,两人寻着一处密林间的荒草野径向岸边走去。
好在行不多久,便出了密林。虽身处荒野,不过远处仍有炊烟依稀可见。两人这便互相搀扶着,向烟柱走去。
渐渐的,半人高的灌木变成了及踝的茅草,又行数里,更有青苗冒出。抬眼再看,远处良田千顷,稻浪无垠,还有黄狗屋舍点缀其间。道道炊烟正来自村舍屋顶的烟囱。
“有人家。”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终于生出份底气。
村落邻水而建,古风古韵。村中屋舍式样亦多与时下不同。
待脚底泥土披上层卵石衣,早有几只土狗聚拢上来。围着二人嗅了嗅,便汪汪离去。
村中不但有私塾、商铺,还有祠堂、土庙,打铁买酒、杀鸡宰羊一应俱全。
寻了家叮当作响的打铁铺子,两人戒备而入。
“有劳这位师傅,请问这是何处?”女娘笑问道。
“稻叶村。”瞥了眼二女,打铁的壮汉闷声回道。
“时何州县?”
“南柯郡。”
“嗯?”女娘下意识的看了南风凝一眼,见她亦满脸疑色,这便追问道:“南柯郡地处何道?剑南亦或是江南道?”
“南柯便是南柯,此去八十里,有座大城,乃是本郡治所,名唤南柯。两位姑娘自去便是。”铁匠正专心手中活计,颇有些不耐烦。
“村中可有客栈?”女娘最后问道。
“客栈没有,若想生火烤衣,去土地庙便可。”铁匠耐着性子答道。
“如此,多谢了。”两人谢过便走,不做停留。
出了铺子,女娘忍不住低声道:“此人好生奇怪,竟看也不看我俩。”
南风凝笑道:“莫非那些登徒子才对你胃口?”
“哎呀,南风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娘嗔道:“想我俩颇有姿色,他却看也不看,你道不奇怪么?”
“心无旁骛。”南风凝笑道。
“非也非也。”女娘摇了摇头:“他只是个寻常的铁匠,所锻亦不过是些犁铧农具,再说,我每次相问,他都对答如常,又岂是专心之人。”
南风凝身为名捕,又岂能不知。只不过断定此人无害,不作理会罢了。这便笑道:“你说的没错。但他既对我等无害,又何必深究。”
“嗯,那好吧。”
事实上,女娘和女捕,虽都善于察人,但两人的标准和目的却完全不同。女娘是镖师,讲究安全第一,从来都是被动守护,不轻惹是非。
而名捕行事却是主动出击,讲究雷霆万钧,每击必中。
一个被动,一个主动,如此一来,看人待物亦大大不同。女娘看人有没有疑点,而女捕却是看有没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