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要注意身体!”不知几时,杨玉环已经出现在李隆基的身后,她端着一碗参茶,跪坐在李隆基的身旁,将茶碗轻轻搁在小几上,温柔地笑了笑道:“以前三郎当政时总是没有时间去御书房,现在歇下来了反倒天天呆在静室里,接见这个、接见那个,依臣妾说,三郎还是歇一歇,让晚辈们去忙吧!”
李隆基没有说话,杨玉环的话使他微微有些不悦,良久,李隆基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如果他能将祖宗基业守好,还用我这把老骨头在此挣命吗?他的皇位是我传的,现在皇权旁落,我责不容辞,累点苦点也没办法了。”
说到这,李隆基轻轻咳嗽一下,拉长了声调对杨玉环道:“以后我的静室你就不要来了,我颁给不少大臣可以直接进我静室的令牌,以示恩宠,你在这里被他们碰到了可就不好了。”
杨玉环美目轻轻垂下,她是个内心极敏感的女子,三郎最近对她的冷淡她怎会感受不到,虽然他从不说为什么,但杨玉环知道,三郎是把丢失皇位的责任推到了她的头上,甚至杨家也成了安禄山造反的根源。
这些她都默默承受了,自己这些年沉醉于歌舞欢娱,确实使三郎耽误了国事,杨玉环慢慢站起来,低头快步向外走去,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玉无暇的脸庞滚落,李隆基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任她形单影孤地离开了静室。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隆基立刻将杨玉环的眼泪撇在一旁,的心思又回到废立大计上,很快,骆奉仙飞快跑进来,急声道:“太上皇,陈三贵有大事求见!”
陈三贵是李隆基的贴身侍卫,是马嵬坡事变后一直跟着他的老侍卫之一,现在被李隆基派去监视每日拜见李豫的大臣,此人一向以稳重见长,既然他有大事,那必然真的是大事了。
“快让他进来!”李隆基立刻站起身,负手走到门口。
只见一名魁梧的大汉疾步走来,对李隆基半跪行一个礼道:“禀太上皇,属下今天现一件大事!”
“讲!”
“属下现皇帝偷偷出宫了,属下一路跟随,现他竟去了奉天!”
“什么!”
李隆基大吃一惊,李豫竟然偷偷出宫,这是怎么回事?李隆基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趁这个机会杀了他,但呆立良久,他才好容易将这个念头压下来,行事仓促,反而会坏了大事,他定了定心神又问道:“李豫到奉天做什么?”
“具体属下也不知道,但属下看见边令诚率领几百名士兵来迎接皇帝,皆伏地三呼万岁!”
李隆基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他明白了,这一定是边令诚将兵藏在奉天,这些兵若不是他从河东带来,就是新招募的。
他背着手低头走了几步,‘边令诚!’李隆基将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这是自己提拔的心腹宦官,现在居然效忠李豫,他顿时觉得心中又酸又恨,一股怨气冲天而起,边令诚怎么能背叛自己!
他渐渐停住了脚,飞快写了一封信,回头将陈三贵招到面前,将信交给他并低声嘱咐他道:“明日你去一趟奉天,务必将边令诚带来见我!”
经过一夜的劳累,边令诚终于将李豫送走,此时黎明已经来临,天气寒冷而又晴朗,天空飘着几缕轻云,风正转成西南风,略略带着一点湿润的气息。
大营里寂静,操练了一夜的士兵们都疲惫不堪地睡了,只有边令诚孤睡不着,沿着军营小道慢慢散步,他昨晚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和当年的高力士一样了,可他的心中依旧感到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喜悦,这也难怪,一纸空衔怎么能让他高兴得起来,前面有块孤零零的大石,
他索性坐上去,拔一根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呆望天空想着心事。
昨晚皇上含蓄地提出,要求他将军队再扩大到一万人,所需钱粮均由他来负担,一万人,边令诚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一万人,足以控制长安,但李清还有三万人驻扎在关中各地呢?
况且如果大军返回,李清还能容他吗?
边令诚摇了摇头,皇上明显是纸上谈兵,现在费劲周折才募到三千军,再募七千人,营地、训练、粮食都是大问题,更重要是如何保密,想得太简单了啊!
“边将军!”一名士兵远远跑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大营外有一人有急事寻边将军,说是你的故人!”
“故人?”边令诚从大石上跳下,满脸疑惑地朝营门走去,他的故人不少,可谁知道他在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