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山下。
大胡子和刀疤脸之间的击鞠已经结束,说起来也是因为在山上呆了整整半个多月,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这些个骄兵悍将早就闷坏了,这不,好不容易今天不用训练了。两人就各带着一伙人下山击鞠来了。
被两人用来当成击鞠场地的几块麦田早已经狼藉遍地,刚长出一点点的青苗也完全不见了踪影,田边地头地老槐下吊着个年轻的庄稼汉子,大冷的天却被剥光了上衣,身上还布满了累累伤痕。
大胡子输了击鞠比赛,出了几钱银子让人从村里地杂货店里买了十斤酱牛肉,几包花生米,又沽了五斤酒。这会正和刀疤脸海吃海喝,两人正喝到兴头上时,一名亲信忽然跑过来禀报道:“两位老大,山上好像有大队人马下来了。”
“是吗?”
大胡子和刀疤脸浑不在意地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从雷公山大营下山的大路上已经腾起了滚滚烟尘,那隐隐的马蹄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得到,就跟天边的惊雷似的,看那声势至少得有好几十骑。
“他娘地。”刀疤脸挠了挠头。困惑道,“这会是谁呀?”
“管他是谁。”大胡子满不在乎道,“反正不会是将军,喝你的酒。”
“也是。”刀疤脸点了点头,举起酒碗吼道。“来,喝酒喝酒。”
两人对喝了没两口,旁边的亲信就纷纷大叫起来:“将军,是将军来了!”
“将军来了?”
大胡子和刀疤脸愣了一下。霍然回头望时果然看到王朴身披重甲,正带着几十骑策马飞奔而至,两人并未留意到王朴那难堪地脸色,刀疤脸哈哈一笑,端起酒碗向王朴迎了上来,大笑道:“哈哈,将军你可来得巧了,来。小人敬你一碗。”
王朴也不下马,直接驱马走到了两人面前。
这时候,跟在王朴身后的数十骑也纷纷策马靠了上来,刀疤脸和大胡子看得正切,现来的竟然是甄有才,唐胜、张和尚还有其它几十个把总,这家伙,大营里把总以上的将领几乎全来了。
刀疤脸已经现王朴的脸色有些不对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你这是……”
王朴策马走到两人跟前,以手中马鞭指着不远处被吊在树下地年轻庄稼汉子。不愠不火地说道:“把人放了。”
“哎。”刀疤脸应了一声,赶紧对身边地两名家丁说道,“去,快去把人放了。”
“慢着!”王朴喝住了两名家丁,沉声说道:“你去。”
“好,小人这便去。”
刀疤脸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去了田边地头把那年轻的庄稼汉子张放了下来,想了想,又解下了身上地熊皮大氅给他披上了,没想到那庄稼汉子挺有骨气,直接把刀疤脸的熊皮大氅给扔在了地下。
刀疤脸勃然大怒,一耳光就往那庄稼汉子脸上掴去,没想到被人家轻松闪了开去,那庄稼汉子还顺势在刀疤脸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刀疤脸再爬起身来时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老子活劈了你!”
刀疤脸怒吼一声,反手就要抽腰刀。
王朴陡然喝道:“住手!”
刀疤脸不敢违抗王朴的军令,只好恶狠狠地瞪了那庄稼汉一眼,慢吞吞地回到了王朴身边,一边还有心情自我解嘲:“将军,这小子不识抬举,小人只是想提溜提溜他,没别的意思,嘿嘿。”
王朴没有理会刀疤脸,手中马鞭指着被践踏得完全不成样子地麦田说道:“践踏麦田的都有哪些人,给本将军站出来。”
大胡子、刀疤脸还有跟着两人下山击鞠的家丁全都变了脸色,这会他们已经意识到将军这是要飙了,可他们还是痛痛快快地站了出来,所有人在王朴马前站成了一排,只是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正视王朴冰冷的眼神。
王朴手里地马鞭突然毫无征兆地抽落下来,狠狠抽在了站在排头的大胡子脸上,只听叭的一声脆响,大胡子脸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大胡子愣了一下霍然抬起头来,然后使劲地挺起了胸膛。
“叭!”
又是一声脆响,王朴的马鞭已经狠狠抽在了站在第二个的刀疤脸脸上,刀疤脸脸上也迅速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正好与那道可怕的刀疤交错成一个十字,让这厮地嘴脸看起来显得越狰狞恐怖。
“叭!”
“叭!”
“叭!”
清脆的鞭声不绝于耳,王朴策马从排成一排的家丁面前缓缓经过,手里的马鞭却绝不留情地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一人一鞭,直到抽完最后一鞭,王朴才策马缓缓踱回大胡子等人面前,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不服?”
大胡子和刀疤脸昂着头,同声道:“不服!”
“好,敢作敢当,有话就说,是爷们!”王朴点了点头,回头向甄有才道,“甄参军,向他们宣读本将军刚刚制定的七大条军规!”
甄有才策马上前,开始大声吟颂起来:
第一条: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第二条:对自己人行凶者,杀无赦;
第三条:奸淫大明妇女者,杀无赦;
第四条:抢掠大明百姓者,杀无赦;
第五条:聚众耍钱者,当众鞭笞八十;
第六条:私藏缴获者,当众鞭笞八十;
第七条:践踏庄稼者,当众鞭笞八十!
等甄有才念完了,王朴才接着说道:“念你们是初犯,而且犯在七大条军规制定之前,所以本将军只抽你们每人一鞭,今后你们要是再犯,就按军规处置,绝不姑息!别以为你们是本将军的亲兵就可肆意妄为!在我王朴的军中,所有人都一样,都必须遵守军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