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神色一动,丹凤眼里霍然流露出一抹骇人的精芒,不及片刻,刘备便已经亲热地挽着一名年轻文士走了进来,年轻文士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生的十分英俊潇洒,且举止间颇有股飘逸的气度,令人倍增好感。
“来来来~~”刘备腾出一只手,上前亲热地挽住关羽右手,向简雍道,“宪和,此乃备之义弟,姓关名羽表字云长,河东解良人,另有三弟张飞张翼德,可惜在颖川讨伐黄巾时失散了,至今不知下落~~”
简雍抱拳赞道:“真壮士也~~”
关羽心中舒畅,亦抱拳道:“羽~~见过简雍先生。”
刘备大笑道:“宪和,快请入座,云长,你也坐。”
……
蓟县,刺史府议事厅。
刘虞将手中一书简递于阎柔,沉声道:“子和,刚刚牵招又派人送来急报,马跃率两千精骑及两千乌桓从骑北出塞外,纵骑劫掠了金莲川,掳得牛羊、马匹、人口无数,去斤部落但凡身高超过马车车轮的男丁被屠戮殆尽,而女人和孩子则被这个家伙全部赏赐给了他地部属,当了奴隶。”
阎柔一行十行匆匆阅罢,霎时目露凝重之色。
刘虞怒而击案,沉声道:“这个马跃,如此倒行逆施,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真要激起鲜卑人的仇恨,给大汉边塞数百万百姓带来无尽地杀戮和无尽地战争吗?可恨,实在可恨,可恨至极!!!”
“大人,下官倒不担心马跃的倒行逆施会激怒鲜卑人,毕竟自从檀石槐死后,鲜卑人已经四分五裂,早成一盆散沙,就算要报复大汉边塞,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阎柔凝思片刻,接着说道,“下官担心地是,马跃所作所为可谓军阀作风,在他眼里绝无大汉朝廷的尊严和大汉律法的约束,其心可诛!”
“嗯!?”刘虞目光一凝,沉声道,“子和也赞成刘备地意见,认为马跃该杀?”
“的确该杀!”阎柔沉声道,“单以武功而论,马跃才华可谓惊艳绝世,朱隽、皇甫嵩皆世之名将,将数万精锐中央官军,亦累次败于其手。这份赫赫战功,当世无人能及!若能效忠朝廷、倾心国事,来日必为大汉之栋梁之材,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马跃从未想过要效忠大汉朝!他的所作所为,皆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或者说,只是为了马跃军事集团的利益。”
刘虞沉声道:“马跃狼子野心。本官料定日后必然复反,当及早图之!”
阎柔急劝道:“大人,马跃其人狡诈如狐,所部虽然兵少却多是能征善战地虎狼之师,若贸然兴兵,恐反为所败。不如上奏朝廷,具言马跃独断专行,穷兵黩武。肆意挑起鲜卑与大汉纷争、以致兵祸连结、征伐不断~~天子及阉党惧怕鲜卑兵锋,必谴使斥责马跃。大人再趁机上表,奏贬马跃为护乌桓左校尉,再表刘备讨伐黄巾之功,奏领护乌桓右校尉之职。以分马跃兵权,徐徐图之~~”
“报~~”
两人正商议事,厅外忽然响起一把凄厉地高喊,急促的脚步声中。一名小吏匆匆奔走而入,跪于门外双手高举过顶,朗声道:“辽东太守公孙度大人,海路急报~~”
“公孙度?看来是丘力居、苏仆延那边有消息了!”刘虞神色一动,与阎柔交换了一记眼神,沉声道,“快呈上来!”
小吏急上前,将书简递于刘虞案前。刘虞将书简展开、匆匆阅罢,不由目露狂喜之色,兴冲冲地向阎柔道:“子和,事成矣!平定张纯、张举叛乱只在数日之间~~”
“哦?”
阎柔神色一动,急从刘虞手中接过书简,一日十行阅读起来。
……
肥如,张举“王宫”。
张纯匆匆入宫,跪于阶下。朗声道:“臣~~叩见吾皇陛下~~”
张举摆了摆手。和颜悦色道:“爱卿平身~~”
“谢陛下~”张纯起身,面有忧色。向张举道,“陛下,臣刚刚接到军报,丘力居、苏仆延已经率部返回,屯于柳城。”
“哦?”张举问道,“可曾筹得粮草物资?”
张纯道:“丘力居、苏仆延在来信中说,遭遇辽东太守公孙度坚壁清野,毫无收获且折损了几千兵马。”
张举大怒道:“这两个废物,几万铁骑居然筹集不了一点粮草。”
张纯道:“陛下,城中粮草将尽,城外公孙瓒率部攻打日紧,不如迁都暂避?”
“迁都?”张举眉头蹙紧,沉声道,“往何处迁?”
张纯道:“柳城地势凶险、易守难攻,且北倚塞外、南扼辽东,可为都城。”
张举想了想,无奈道:“好吧,传朕旨意,迁都柳城~~”
……
是夜,张纯“大将军府”。
门客王政问道:“大将军,张举可曾答应?”
张纯道:“张举已然应允迁都柳城,不过,丘力居、苏仆延真的愿意奉我为天子?”
王政道:“大燕国(张纯、张举叛军建国地国号)乃大将军一手创建,张举寸功未立却高居天子之位,丘力居、苏仆延两位大王早已心有怨言,只是大将军素来对张举忠心耿耿,是故不敢直言罢了,今大将军有意废张举而自立,则必然一呼而百应,丘力居、苏仆延岂有不拥护之理?”
张纯被王政一番话说得浑身飘,连连颔道:“他日本将若为天子,卿当为丞相!”
王政当即跪伏于地,朗声道:“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张纯心情大愉,上前扶起王政,问道,“一切可以安排妥当?”
王政道:“陛下但请放心,微臣已于前往柳城的必经之路上伏下两千精兵,乔妆汉军,张举车驾然过,则万箭齐,断无侥幸之理。”
张纯道:“甚好,甚好!”
……
宁县,伏波将军府大厅。
“滋~~”贾诩一仰脖子将盅中美酒汲尽,摇头叹道,“好酒,好酒!诩~~生平不好女色、不好权势,唯好此杯中之物耳~~”
说罢。贾诩伸手又去案上提酒壶,却被马跃抢先一步夺了去。
“别他娘的全喝光了,好歹给我留一口。”马跃肉疼地将壶中剩下的美酒倾进酒盅里,说道,“美酒是用来细细品尝的,像你这般喝简直就是浪费~~”
贾诩不满道:“皇上不是赐了好几坛御酒,主公如何这般吝啬?”
马跃道:“好酒再多也经不起你这般喝啊,省着点。”
说罢。马跃举起酒盅,将酒水一饮而尽,贾诩羡慕地砸了砸嘴,说道:“主公,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要是没别地事,下官这就告辞了。这几天骑马给累的。下官把身子骨都给颠散了,呼~~”
马跃急招手道:“别忙着走,先坐下。”
贾诩问:“有事?”
马跃道:“有事。”
“既如此,再取一坛御酒来,边喝边说如何?”
马跃瞪着贾诩直翻白眼。在军中,管亥、裴元绍追随马跃最早,马跃视之如兄弟,管亥、裴元绍平时亦大咧咧地直称马跃表字。余者既便是周仓,也不敢直呼马跃名字,像典韦、许褚、郭图等人皆敬畏马跃,绝不敢稍有亵渎之念。
但敢于公开要挟马跃的,仅有贾诩一人而已。
“呼~”马跃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向肃立身后地典韦道,“老典,叫人去取御酒。”
“遵命。主公。”典韦答应一声,扛着大铁戟来到厅外,厉声道,“来人,取御酒~~”
贾诩捋了捋颔下柳须,隔着桌案在马跃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主公,何事?”
马跃道:“刚刚得到消息。代郡乌桓被鲜卑屈突毳部杀得大败。普夫卢战死,麾下大将呼赤引着五千残兵已经前往蓟县投奔刘虞去了。”
贾诩略一思忖。微微色变道:“主公,不好,刘虞或恐借机生事。”
“嗯?”
“主公纵骑劫掠金莲川,将所得牛羊牲口及人口赏赐部下,此举必然招致刘虞嫉恨!今呼赤势穷往投刘虞,幽州各郡乌桓已然一分为三,或为主公部曲,或为公孙瓒驱策,或为刘虞从属,若诩所料不差,刘虞必借机上表天子,欲分主公兵权!到时候贬主公为护乌桓左校尉,再弄个护乌桓右校尉,恐于主公不利。”
“唔~”
“不如谴心腹之人携带厚礼前往洛阳,贿赂何进、张让、赵忠等人,具言主公开疆拓土、威震北疆,鲜卑蛮夷闻风而遁,则天子龙颜大悦,刘虞虽为帝室之胄,再欲借机生事恐也为时已晚~~”
……
肥如前往柳城的小道上,大燕国天子张举在弥天大将军张纯及五千“御林军”的护卫下仓惶前行。昨日深夜,张举在张纯的护卫下趁夜突出重围,仓惶逃往柳城,公孙瓒率军穷追不舍,一通混战,叛军大部死散,只剩五千“御林军”追随张举身侧。
叛军奔走竟日,又困又乏,将及天黑时分,堪堪行近一处险要山口。
目睹前方险峻的山势,张举心中骤然吃了一惊,问张举道:“大将军,前方山势极为险峻,若有官军伏兵,恐为所害,不如绕道而行?”
张纯道:“陛下可不必担忧,臣愿率五百精兵为先锋,于前探路。”
“哦。”张举深为感动,摇头道,“朕视大将军如手足,实不愿大将军以身犯险,不如绕道而行?”
张纯道:“为了陛下,臣甘愿肝脑涂地。”
张举道:“卿~~真乃古之忠臣也。”
说罢,张举亲手解下身上地黄绫披风,替张纯覆于背上,张纯冲张举拱了拱手,翻身上马,点起五百精兵扬长而去,张纯自率大军于后随行,不及片刻功夫,大军进至谷中,前锋张纯兵马早已出谷。
张举正自释然之时,两侧山谷上陡然响起绵绵的号角声,霎时间杀声大作,滚木檑石齐飞堵塞了叛军前后退路,密集的箭矢如飞蝗般从险峻地山梁上射将下来,陷于山谷中地叛军无处隐藏,大片大片地倒了下来~~
可怜大燕国天子张举登基不足两年,便死于乱箭之下!
张纯率五百先锋先行出谷,闻听身后山谷中杀声大起、惨嚎弥天,不由目露冷色,大声道:“王政何在?”
“大将军,王政在此。”
声落人显,王政从一方大石后面探出身来。
张纯喜道:“事成矣,卿当居功。”
“是吗?”
王政淡淡一笑,手一挥,无数地官军忽然从两侧山梁上冒了出来,皆张弓搭箭,冰冷地箭矢已然瞄准了谷中的张纯和随行五百叛军。
张纯大吃一惊,失声道:“王政,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王政冷冷一笑,说道,“自然是取你脑袋!”
“你~”张纯大怒,“你竟敢背叛本将!”
“背叛?”王政哂然道,“本官身为大汉朝廷命官,暂杀叛军匪乃职责所在,何来背叛之说?”
“你~”
张纯还欲再骂,王政不由分说,把手一挥,冷然道:“放箭~”
霎时间,乱箭齐下,张纯顷刻间被射成了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