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累的问话,他一阵沉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刘累说,应不应该和刘累说他也不知道。刘累虽然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刘累熟悉的只是他在欧洲以后的经历,在此之前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不说话,刘累也不追问,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手上的红酒,这里的红酒虽然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难喝,但是也还没有到了无法下咽的地步。刘累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分针指在了九上:“还有十五分钟,按照惯例女人约会都会迟到,但是不知道这位女士的习惯是迟到几分钟?”他笑了一下补充说道:“不过也许军队里的女孩子习惯了守时那也说不定……”长生抬起头来:“好了……”刘累不说了,长生抢过刘累的酒一口干了,他扔下酒杯靠在椅子背上上说道:“她是我以前的情人!”“你说什么?!”刘累失去了镇定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周围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他赶忙抱歉的四下笑笑,重新坐到椅子上一把扯住长生的衣领把他拉到桌子上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长生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怎么知道?”他突然恍然大悟:“对了,她大学上的是军事院校!”刘累放开他,一个人坐回椅子上,这下还真是麻烦了。他随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长生摇摇头,他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刘累认真地问道:“你还忘不了她是吗?”长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要是你,你能够忘记吗?”刘累怜悯的看着长生,的确,有过那样的一段经历后这份感情更难割舍,他望着长生轻轻的摇摇头。“你还是忘不了她,那你就和她说明白吧!”长生沉吟了半晌终于说出四个字:“我很矛盾……”刘累理解的点点头,同样作为不死系的生物,他虽然没有相似的经历但是大家的尴尬都是一样的,这样的身份的确很多常人看来简单的事情他们却很为难,本来劫后重逢是大喜的事情,但是到了他们这里却是大悲。
长生伸手握住刘累的手恳求道:“我该怎么做?”刘累沉吟一下问道:“你知道他还记得你吗?”长生叹了一口气:“她认识我的眼神,而且,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刘累震惊,一个女人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她嫁不出去就是有什么伤心事,一个女人生命中最花样的年华就这样的逝去,她却毫不在乎,她在等待着什么?刘累看着长生,他心中作下一个决定,他要按照这个决定去做,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他轻笑一下说道:“她要来了——军营的女孩子,的确已经适应了守时,你先和她聊一聊,给她叫杯咖啡,今天过了,我再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他说完站起来开走了出去。长生叫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咖啡,他不知道刘累怎么会知道齐冰快来了——这是当然,刘累信口胡诹的——他连忙叫了两杯咖啡来了,心中却突然有些颓然:这是做什么?真的还幻想和她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吗?他随手拿起面前杯子里的小勺子,一点一点地舀起咖啡,再慢慢的分三滴倒回去——不多不少,每一勺子都是三滴。这个习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就有了,以前喝东西的时候他都喜欢这样,习惯了。刚刚走进咖啡厅的齐冰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她顿时脸色煞白,几步冲到长生面前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吼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眼神和你的动作,和他都那么像?!你告诉我!”长生呆了一下想起来了,他以前和齐冰一起出去,喝东西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他又卡壳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齐冰解释,直接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人,然后怎么办?再和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换了一个躯体?这太荒谬了!他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齐冰双眼含泪,看着他突然醒悟过来今天是干什么来了,她捂住嘴眼泪流了下来。“对不起……”她轻声说道:“今天我不舒服,不能陪你了……”说完她转身要走,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是刘累。长生抬头看到刘累,他一张嘴想说什么,刘累一伸手一道能量封住长生面部的经脉:“还没有到你说话的时候。”齐冰闪身要从他身边穿过去,刘累身子一晃又挡在她的面前,她试了几次,过不去。“请你让开!”齐冰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泪水。刘累说道:“事情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刘累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有些事情不如你的想象,有些事情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然而这两类事情往往是颠倒的。要是你想知道真相,坐下来,我告诉你。”齐冰奇怪的看着刘累,双眼微红泪痕犹在。她迟疑了一下,又看了长生一眼,长生低着头,她犹豫着坐下了。
“你刚才也问了,为什么长生和你心中的那个人如此的神似……”刘累端起她面前的咖啡:“就像这咖啡一样,咖啡还是咖啡,换了一个容器装,它还是咖啡,虽然容器不一样了,但是它的内在是一样的!”齐冰敏感的预感到了什么,她有些慌乱:“你乱说什么……”刘累放下杯子:“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事实只有一个!”刘累指指长生:“他……”他再指指齐冰的心口:“……就是你心中怀念着的那个人……”齐冰如遭雷噬,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连退几步,看着长生许久没有说话!长生低头不语,一滴水滴从他的脸上滴落。半晌,她又转头看看刘累,刘累坦然。“你开什么玩笑!”齐冰突然笑了:“对不起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要先走了……”她转身要走,刘累说道:“或许她这个样子你会熟悉一些……”齐冰一转头,长生的身体上浮起一个虚影,那样的眉眼,那样的鼻唇,不正是她日夜怀念的人吗?
长生终于抬起头来,他的声音混合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缓缓地叫了一声:“冰丫头……”齐冰浑身剧震——这个称呼只有她和心中的那个人两个人知道,这是他们当年的昵称,他叫她冰丫头,她叫他武头儿,因为长生以前是练武的。她感到自己的舌头都在颤抖:“你,真的,真的是你?”她慢慢的走道长生身边,伸出手想摸摸长生的脸孔,可是这张脸太陌生了,除了那一双眼神,在这张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以往的武头儿的影子,她不住地摇着头,终于无力的放下手臂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