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没关系,这是上面的决定。”苏城只是极力促成此事而已,如果现在不做,用不了太久,省厅还是会组织大规模的行动,公安部也会慢慢的从关注转变为直接插手。
瞿国达只当他在谦虚,转而道:“苏厂长,你看,接下来能不能给我们七厂的输油管。先弄上这个监控装备。”
“那你要派人配合,最好是再组织两支护矿队。十几个人一组,配大功率的对讲机。”
“那自然的。”采油厂是副厅级的编制,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地方厂子,有钱有人,此时也训练着基干民兵呢。
见他答应的痛快,苏城也就一口应承下来。小的输油管密密麻麻不知要多少公里,先在一定范围内安装试点也很正常。
瞿国达也直乐呵,心想:今年开了个好头,采油任务好完成了。
10万个“火柴盒”才安了主管道,再来10万个。也不一定够7厂的输油管道用。这种新装备。最早安的,肯定是效果最好。用油田的说法,少一个油耗子,就等于多打一口标准井。七场要是没有油耗子了,不等于多了几百口井。
他瞅准了这是一个空窗期。刚刚经过整治的油田一片安宁,采油厂就不会争的太猛。但是,就算是有一些油耗子判了重刑,总有油耗子逃过了制裁,等风声过了,他们就死灰复燃了。那个时候再要求试点,可就太晚了。
油田喧嚣了整晚。
接下来就是论刑和审判的事情了。
由于省厅出面,检察院的动作奇快,为了加快速度。经常数案并罚,然后让油耗子之间互相举证。
到了这个时候,往日情谊就放在了一边,许多油耗子供任的罪行,都牵扯到数十万元国有资产的损失。这里面,他们赚到的也许只有几万块。但为此替换的油管、采油设备,耽搁的时间,就多了去了。
以前的时候,油田难以举证,警察也极少细究,油耗子的服刑时间,就以他偷盗的原油数量来计算,这还得人赃并获才行。
但是,在集体大行动中,光是互相举证一项,就省去了不少时间,康明东将录音机贡献出来,一盘又一盘的录下招供的过程。
往往,警察将录音带在机器里一放,同伙举证的声音传出来,油耗子就交代了,而且交代的一定比同伙更多。
他们也很少注意到,当自己开始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卡盒正在转动着录音……
苏城一边监管着旗下的公司,一边关注着审理的进展。
这里所谓的关注,即包括询问和现场观察,也包括报纸和报刊。
很显然,虽然油田对自家的丑事没有宣扬的兴趣,公安部和省厅却有。
到了2月的时候,王廷也从北京到了东|营。
他陪同的部长助理郭钧从头到尾的视察了油田,并住了三天时间,最后宣布“油田整治行动”卓有成效。
至此苏城知道,安定祥和的春节,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安定祥和的春节的。
津石总厂就很缺乏春节的气氛。
因为厂长杜利军将全部的流动资金,都压在了生产线上。他期待着苏城主动购买生产线……
但是,他所找到的有关油田的消息,全在说“油耗子”。
杜利军气的将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厂长。”会计沉着脸,敲门进来。
“嗯?”
“我们算出来了,每人17块钱……如果不出售生产线的话。”
“17!”杜利军心力憔悴的道:“都凑不够20块?”
“要不东西吧。”
“那不钱了?”会计暗道:每日10块钱就太难看了。
杜利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去年了多少?”
“120。不过……”会计心虚的道:“我们是去年天津国企钱最多的。”
“那今年呢?钱最少的?”
会计不敢回答,虽然他肯定津石总厂不是钱最少的,但是,有什么区别呢?职工骂娘是肯定的。
杜利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痛苦的沉默后,他起身道:“这样,你去把买材料的钱,弄出来一些……补到60,算了,就补到100。”
会计大惊:“那是贷款来的钱,刘行长可是明说了,今年上半年都不能贷钱了。万一春节后材料涨价……”
“哪里那么多万一,去做吧。涨涨涨,了不起涨两成。”杜利军烦闷的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