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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洲。
阚鸾谷。
曾经的雪原,已被扭曲撕裂的寒冰所取代。融化的寒冰,汇成奔流翻涌不休。就此望去,万里滔滔,轰鸣震响,烟雾飞扬,俨然一片末日的景象。
而阚鸾谷位于卢洲地北,高山延绵,虽连遭变故,如今依然有群峰耸立。
便在这一座座被寒冰浊流环绕的石山之上,聚集着无数的修士,或为仙门的高人,家族的前辈,或为各地的散修,与初踏仙途的年轻晚辈。其中的男女老幼不同,相貌修为各异。而无论彼此,皆神色惶惶。
半空之中,则是剑光往来,人影横飞,使得混乱的末日,更添几分动荡与不安。
恰于此时,又有成群的修士从远处飞来。
一白衣女子,临崖而立。
其绝世的容颜,内敛的威势,婀娜的身姿,无不令人仰慕而又心怀敬畏。她的身后同样聚集着成群的修士,倘若无咎在此,皆不陌生,因为无论是苦云子、观海子,还是道崖、季栾、娄宫、韦玄子、韦春花、林彦喜、梁丘子,或姜玄、韦合、韦柏、乔芝女、甘水子、汤哥以及凝月儿,等等,均为他的故交好友。众人之所以聚集于此,与他大有关系。而真正的召集者与号施令者,却是公孙夫人。
“夫人,贺洲本土仙门与各方海域的数十万同道,已相继抵达卢洲。而众多的老弱弟子,与凡俗中人,多半已葬身于爆的山洪与地火之中,纵有侥幸者,只怕也难以存活。”
“卢洲的惨状与贺洲相仿,罹难者不计其数。地卢海、飞卢海、天卢海、玉卢海等海域的岛屿,已被暴涨的海水所吞没。”
“据悉,部洲也是如此。瑞祥已舍弃他的仙门,带着弟子全力赶来。”
“如今阚鸾谷的千里方圆,已聚集了百万同道。倘若流星、地火不断,浩劫威力倍增……”
众人禀报着各地的状况。
自从天象异变之后,烈日重现,天降流星,地火爆,寒冰融化,使得整个卢洲本土淹没在洪流之中。而贺洲、部洲,乃至于各方海域,同样处于浩劫的笼罩之下,无数的生灵惨遭其祸,便是修仙者也没了栖身之所,于是纷纷赶往卢洲的阚鸾谷。因为公孙夫人,也就是神殿使月仙子,曾经出谕令,号召天下共赴劫难。
苦云子与观海子点了点头又与季栾、道崖、娄宫换了个眼色,各自又举起双手,继续说道——
“末日降临至今,已持续月余。各地的灾患,不断加剧。照此下去,来日的情形更加的不堪想象!”
“夫人曾经说过,无咎、无先生前往玉神殿,寻找消除灾厄之法,却已耗时数年之久而全无音讯。”
“而有人亲眼所见,原界的封界已然崩塌……”
“你我应当早作决断……”
“还请夫人定夺……”
正如所说,各方修士齐聚卢洲,一个是听从月仙子的号召,再一个便是等待无咎的消息,指望他带来消灾避祸之法,或是指出一条求生之路。而那位先生前往玉神殿之后,迟迟未归,末日之劫却已开启,且威力日趋猛烈。
众人说到此处,突然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几道长长的火光,划过天穹,俯
冲大地。片刻之后,万里之外有烟尘蒸腾,随之四方震动,寒冰撞击,浊浪迸溅,雾气凌乱,阵阵诡异的狂风席卷而来。
“又是流星……”
“相距甚远……”
“否则危矣……”
“夫人……”
夫人,或月仙子,凝眸远望,久久不语。少顷,她朱唇轻启,淡然出声——
“此情此景,你我如何应变,又该如何躲避这场灭世浩劫呢?”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就地等待,固然不妥。而去路何在,谁也不知道。
月仙子不待回应,自问自答道:“前往玉神殿,寻找栖身之所?且不说玉神殿有无避世仙境,即使没了结界阻隔,便是横穿原界、玉神界,也耗时日久。祈求尊者相助?他若心怀慈悲,又怎会抛弃天下而不顾。”
她轻拂长袖,慢慢转过身来,一双波光闪烁的眸子,透着冷峻与坚定的神色。她看向峰顶的众人,不容置疑道:“既然封界崩塌,不日或有无咎的消息。且就此等候一个月,请各方周知。”
苦云子与观海子点了点头,无奈道——
“也罢,便依夫人所言!”
却见月仙子目视远方,轻声又道:“无咎归来之前,劳烦诸位奔赴各地,但遇受难者,不妨加以救助。”
苦云子与观海子的神色犯难。
“救得一时,救不了一世。”
“而受难者,又岂止千万……”
“唉,救一个,算一个。”
“遵命!”
苦云子、观海子不再多说,与众人领命离去。
峰顶之上,只剩下月仙子一人。她仰望天穹,闪烁的眸光深处透着莫名的忧色。
天穹之上,红日高悬。
那红红的日头,像是一团火在燃烧。所爆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只觉得烧灼的热浪扑面,便彷如整个天地化作鼎炉,使人置身其中,心生绝望,偏偏又无从逃脱。
月仙子伸手拈着梢,神色中更添几分焦灼之意。
无咎,你的玉神界之行,是否顺利?又是否抵达玉神殿,见到玉虚子,找到末日的真相,与通天的捷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