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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雪原上,聚集着成群的人影。
那是神族八郡的子弟,足有三、四百万之数,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像是污水横流,涂抹着白色的雪原,又像是一堵堵的高墙,堵死了原界的去路。
却不仅于此,另有成群的人影从远处飞来,竟然不见男女老幼,唯有一个个强壮的汉子与凶猛的异兽,且愈来愈多而足有十数万之众。
“玉介子现身了!”
“倘若所料不差,玉介子带着十数万精锐弟子现身了!”
“而凌霄城坠毁,你我无险可守……”
“玉介子的到来,绝非巧合啊……”
“他的企图已不用多想……”
“不知他何时动攻势……”
“或早或晚,劫数难逃……”
雪丘上,各家高人驻足观望,皆话语沮丧,斗志消沉。
而无咎依旧是皱着眉头,神色凝重。
他最为忌惮的玉介子,终于现身了。却恰逢凌霄城坠毁,原界遭到重创之时。便如所说,那位青龙郡长老的现身并非巧合,他是有备而来,只为彻底灭了原界。至于他何时动攻势,已无关紧要。原界的两万人,似乎早已踏上死亡之途而难以逆转。
难道不是吗?
四面重围,结界封堵,更有三大长老的参战,走投无路的原界根本无从招架啊!
尤为甚者,他无咎仓促出关,致使玄功逆行,已殃及修为根基,倘若再次全力拼杀,后果难以想象。
而危机就在眼前,他无暇休整,也难以歇息,只能咬牙面对。
“呼——”
凛冽的寒风掠过雪原,随之卷起一道道雪雾,仿佛寒烟漫卷,更添几分荒凉与肃杀的景象。
无咎禁不住抱起双臂,微微打了个寒战,忽见左右的众人看来,他又挺起胸膛而淡定道:“料也无妨……”
“老弟,莫非你已有对策?”
朴采子精神一振,与沐天元等人围了过来。
“嗯……”
无咎稍作沉吟,道:“容我稍作斟酌,再说不迟。还请两位家主,安抚各家弟子,再命龙鹊备齐战车,随时听候吩咐!”
“既然如此,还请老弟歇息片刻!”
朴采子与沐天元相视点头,各自松了口气,然后拱了拱手,与几位家主转身离去。
而万圣子与鬼赤,还有二十多位鬼巫,依然留在原地,陪伴着某位先生。其中的两位高人换了个眼色,疑惑道——
“无先生,你闭关月余,仅仅提升一层修为,并非玉介子的对手啊。只要他与垓复子、普重子守在此地,你休想带着原界逃出重围。哦,莫非又在骗人?”
“万兄,且听无咎分说一二……”
无咎依然抱着臂膀,目视远方,听到两位老伙伴的询问,他牵动着嘴角,苦涩道:“嗯,我又在骗人!”
“鬼兄,果然不幸被我言中!”
万圣子摊开双手,很是无奈的样子。
鬼赤脸色阴冷,拈须不语。
万圣子摇了摇头,丧气道:“且各自逃生,总不能陪着原界送死!”
“唉!”
鬼赤也不禁叹息一声,道:“天命既定,运数难破啊!”
无论凡人、或仙者,皆相信天运命数。便如传说中的元会量劫,不管是天运所在、或轮回命数,每隔千万年,它总要降临一回。又如玉神界之行,虽然历经千辛万苦,横跨九郡之地,最终还是止步于凌霄城而功亏一篑。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既定的宿命,叫人无从躲避也破解不了。
而有的人,偏偏不信命!
无咎突然回头一瞥,神色中若有所思,翻手拿出一物,然后轻轻抚摸。
破布?
不仅如此,涂满血污的破布上,还绣着两个大字,破阵。
万圣子与鬼赤疑惑与担忧之余,又添几分不解。
那就是一块破布,很是脏污不堪,而某位先生将它捧在手中,竟视若珍宝。
“砰——”
无咎扯出一根铁棒撑起破布,顺势插在积雪中。破布抖开丈余长,顿时随风作响,便仿若杀气卷荡,使人为之心神一凛。
万圣子与鬼赤微微愕然。
“一块凡俗的破布,竟有如此杀气?”
“此物沾染人血,不计其数……”
“此乃战旗,我破阵营的战旗。战旗所向,无坚不破,有死无生,有进无退!”
无咎道出战旗的来历,不再多说,昂而立,默然临风。
战旗犹在猎猎作响,彷如万千战魂在呼号呐喊、冲锋陷阵、浴血拼杀……
“凡俗战场的惨烈,倒是出乎想象!”
万圣子难以置信道。
他听说过无咎的神洲往事,而看着对方的举动,以及那面战旗,他突然有种不祥之感。
“鬼兄,他要硬拼三位神族长老?”
鬼赤微微颔,与万圣子想到一处。
“他唯有击败三位长老,迫使神族大乱,方能使得原界有机可乘,就此冲出重围……”
“断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