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各家高人与弟子们,则是忙碌起来。
龙鹊的大嗓门,响彻四方——
“诸位听着,战车为我所有,各家听我吩咐,还有夔龙卫的兄弟……”
玉真人依旧坐在原地,似乎有些郁闷。此前外出扫荡玄鲲郡,他也算是战功显赫,却因丰亨子的缘故,他依然未能取代某人。而随着堪舆台闪烁的虚幻光芒,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冰坡的尽头,便是敞开的洞口。
无咎陪着丰亨子走入洞内。
而丰亨子却挣脱他的搀扶,趁势递过来一个纳物戒子。
“我原界的炼器高手,已熟能生巧,近半个月来,又炼制了数千枚震元珠。怎奈神族侵扰,只能暂且作罢。”
“嗯,够用了!”
无咎接过戒子。
“小老弟,放手而为!”
丰亨子的话语,像是宽慰,或勉励,又像是嘱托。此时他的须根根银白,眼角、嘴角多了细密的皱纹,再无曾经的高人威势,却显得更加的慈祥和蔼。不过,他深邃的眸子,依然洞彻人心。他含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洞府。
无咎默然片刻,抬脚往前。
穿过石厅,便是他与冰灵儿的洞室。而那个丫头,仍在忙着绣花。他无意打扰,径自返回住处。
幽暗的洞内,扔了一地的酒坛子。
无咎走到褥子上,盘膝坐下,禁不住便想饮酒,却又摇头作罢而眉梢浅锁。
仅仅过了半个月,大批的神族弟子便蜂拥而来。要知道玄鲲境地处隐秘,极难找寻。若说没人走漏风声,谁能相信呢?
却依然无凭无据。
而大祸降临,且设法应对。
先行出击?
且不说玉真人的是非善恶,或有何企图,神族的有备而来,却是确凿无疑。倘若贸然出击,只能舍弃玄鲲境而去。而留在玄鲲境的原界弟子,必然难逃此劫。
而以静待变,又会否错失良机?
谁知道呢。
不过,他却知道如今的原界家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意外。敌情未明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便将辜负丰亨子所托,也辜负了他多年来的执着。而但有决断,必将全力以赴,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亦义无反顾……
无咎想到此处,只觉得心绪纷乱,随即舒展双袖,手中多了一物。
一块折叠的布,被他缓缓摊开,只见污迹斑斑,破损陈旧,仅剩下丈余长,却依然能够看到上面的烈焰纹饰,与织绣的两个大字,破阵。
这是一面战旗!
有熊国,破阵营的战旗。上面的污迹,乃是将士的血。“破阵”二字,凝聚着万千战魂。
无咎伸手抚摸着战旗,眉梢耸动、眼光闪烁。
恍惚刹那,他好像回到了边关的战场,带着他的八百兄弟,在千军万马中浴血拼杀。铁蹄声、号角声、呼号呐喊声中,一面旗帜屹立不倒而猎猎迎风……
嘿,从凡俗边关,至灵山仙门,从神洲九国,再至玉神界。纵使风云变幻几多回,不变的依然还是血腥的杀戮!
而战旗不倒,战意不灭…
……
冰峰上。
三人借助洞穴与禁制的遮掩,凝神看向远方。
风雪如旧,四方空旷。
而茫茫的雪原上,已聚集着成群的人影、兽影。就此往东、往南、往北,同样是人影混乱,却彼此尾相接,环绕着数百里方圆。便如平地筑起壁垒,煞是壮观而又阵势惊人。
“我二人察觉有变,不敢隐瞒,无先生请看——”
“仅仅过了半日,神族便已聚集了数十万众……”
“而更多的神族高手,源源不断赶来……”
“神族早已知晓玄鲲境的具体所在,之所以尚未逼近,无非想要困住你我……”
无先生,便是无咎。与他说话的两人,乃是虞青子、卢宗。
“明日此时,神族或将聚集百万之众……”
“强攻之下,玄鲲境不堪一击……”
“我原界危矣……”
“无先生……”
“明日此时,启程西行!”
“明日此时?”
“嗯,是生是死,且待明日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