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谷的北侧,有道数百丈高的山峰。
峰顶之上,没有家族弟子相扰,也便于查看远近的动静,故而成了五位高人议事的地方。
只听丰亨子与朴采子出声道——
“东夷城距此仅有数万里,乃神族聚集之地。但有不测,必将殃及东极谷。”
“而玉真人至今未归,吉凶未卜!”
“在我的吩咐之下,海元子、成元子、易木天,携手谷百玄、青田,安抚各家弟子。”
“仅凭你我,自保不难,想要守护诸多晚辈弟子的周全,又谈何容易!”
“依照约定,玉真人与沐家主本该在此等候,如今却攻打东夷城,着实出乎所料!”
“无咎老弟……”
无咎,低头打量着山谷,眼光微微闪烁。
万圣子与鬼赤,则是手拈长须,同样的一声不吭。
便如所说,一行八人历经苦战,挡住了神族的追杀,并顺利抵达东极谷。谁料玉真人不在此处,他竟然带人前去攻打东夷城。
刚刚冲出重围啊,本该躲起来休整几日。而那位失宠的神殿使,偏偏又节外生枝、莫说几位家主,便是他无咎也始料不及。
哦,本先生曾经夺取夏鼎城,那个家伙便如法效仿?
而此一时,彼一时也。
如今玉神尊者迟迟没有现身,神族又聚众而来,倘若继续就地困守,或正面硬拼,岂不是自找苦吃?
无咎打量着山谷,转而抬眼远眺,他默然片刻,沉吟道:“不管玉真人能否攻取东夷城,这东极谷已成了是非之地。而一时又不便离去,既然如此……”他撩起衣摆,缓缓起身,又道:“且安营扎寨,有备无患!”
四位同伴也站起身来。
丰亨子不懂凡俗军营的说法,困惑道:“安营扎寨……”
“嗯,就地设防。”
无咎抬手一指,继续说道:“东极谷方圆百里,难以防御。且命各家的地仙弟子,依据山谷设置阵法……”
朴采子也是不解,问道:“既然难以防御,又何必多此一举?”
“兵法之道,虚虚实实。所谓的狡兔三窟,也莫不如是。且于谷中布设疑阵,使得神族难辨深浅。再借助地势,深掘密道,另设藏身之所,免除后顾之忧。”
无咎如此分说,接着交代道:“即刻派人前往东夷城,三日之后,倘若玉真人仍未回转,你我再行计较!”
“嗯,迟则生变!”
“便依老弟所言!”
丰亨子与朴采子相视点头,转身跃下峰顶。
东极谷中虽然人数众多,却多为晚辈弟子。玉真人带走了两百多位高人,便如釜底抽薪,使得刚刚摆脱追杀的原界家族,又一次陷入危亡之地。也幸亏无咎、万圣子、鬼赤与五位家主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如此,依然祸福难料。当务之急,就地设防,未雨绸缪,以防不测……
“玉真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他瞎折腾也就罢了,却连累你我,哼!”
“那人极为精明,并不简单……”
“我看他徒有其表,小人一个。以我之见,趁机与他分道扬镳,带着几位原界高人与上万地仙,直接杀向玉神殿……”
“万兄,无先生自有计较!”
万圣子帮着原界浴血奋战至今,全无半点好处,他虽然嘴上不说,却难免牢骚满腹。与其想来,某位先生的所作所为已有悖人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而有关人性的认知,鬼赤比他更为熟悉。
无咎撇着嘴角,不置可否,轻轻挥袖一甩,峰顶上顿时了多了一群人影。
其中有三十多位鬼巫,与十多位妖族弟子,也有一身白衣的冰灵儿,与粗壮高大的韦尚。
无咎点了点头,吩咐道:“鬼诺、高乾,前出三千里,就地戒备,随机应变!”
“你干什么,我仅有十三位弟子,如何应变……”
万圣子急忙阻拦,却又无奈道:“唉,老万走一趟吧!”
他是担心弟子的安危,于是亲自担当戒备的重任。而鬼赤也带着三十多位鬼巫,告辞离去。
事到如今,无论是妖族、鬼族,还是原界家族,皆成了神族眼中的贼人。既然休戚与共,也唯有共度时艰。
“无兄弟。”
“无咎……”
“韦兄,灵儿……”
韦尚打了声招呼,径自飞向山谷。他不愿打扰小师妹与无兄弟,前去寻找夫道子、龙鹊。
峰顶上,只剩下无咎与冰灵儿。彼此四目相对,会心一笑,然后并肩坐下,轻声交谈——
“你从何处收取的玉蝼,竟然如此之多……”
“支邪,那是一位擅长驱使玉蝼的高人……”
“灵儿又要忙着祭炼呢,或能派上用场……”
“已抵达天獬郡的东极谷,你多加小心……”
片刻之后,冰灵儿起身离去。她又得到为数众多的玉蝼,亟待找个僻静的所在加以祭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