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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上。
一群汉子聚在海边,或捕鱼捞虾,或大声说笑,或吐纳调息。曾经的冤家对手,随着朝夕相伴,虽然还是互不服气,却也能够平安相处。
无咎则是独坐山顶,四周封有禁制,没人打扰的他,犹自闭着双眼而状如入定。
不过,他的手中,抓着魔剑,他的元神,已摆脱肉身而去。还有个说法,叫作元神出窍。
魔剑天地,昏暗依然,而与往日的情景,又有不同。
远处的角落里,阴风、煞气弥漫。在得到召唤、或再次拼杀吞噬之前,那五、六百头上古兽魂显得异常安静。
近处的阵法之中,坐着钟尺。那位神洲仙门的高人,苦苦煎熬了数千年,终于渡劫成功,并以阴神之体重塑肉身,也算是苦尽甘来而修为大成。如今他已是七命鬼巫的境界,堪比飞仙的二三层。只要闭关一段时日,他将变得更为强大。
与阵法相隔不远处,另有几道金色的人影。
其中一人,便是无咎的元神本尊。他背着双手,原地踱步。他的左右,则是夫道子与龙鹊。而三人之外,还有一位老者,正是失去肉身的公西子,他独自坐在地上,很是虚弱而又慌乱的模样。
无咎依旧是来回踱步,默然不语。
看着如此熟悉的场景,不免让人感同身受。夫道子与龙鹊悄悄换着眼色,各自心绪莫名。
公西子遭到囚禁之后,便已知晓在劫难逃。当某人现身之后,他便等待着各种折磨的降临。谁料对方迟迟没有作,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要怎样呢?
据说他手段毒辣,喜好折磨人。此时缘何一声不吭,莫非在酝酿着最为恶毒的手段?
公西子的眼光随着某人来回移动,愈的忐忑不安。他终于忍耐不住,叫道:“是兽魂噬体,还是剑气穿身,有什么招数,你尽管来吧!”
无咎置若罔闻,继续踱步。
“到了这般境地,本人别无所求,唯死而已,唯死而已……”
公西子在大声叫嚷,很是悲壮。他已被毁去了肉身,仅剩下元神之体,却被囚禁在阴煞之地,根本无从逃脱。一无所有的他,只有绝望与愤怒。
“哦?”
无咎终于停下脚步,淡淡道:“求死?”
“死则死矣,有何惧哉!”
从前的公西子,圆滑世故,总是以笑容示人,而此时的他,如同输光了的赌徒,只想找人拼命。奈何他身不由己,悲愤交加道:“单打独斗,倒也罢了,却驱使数十人,围攻我一个。我寡不敌众,自认倒霉……”
无咎却看向夫道子与龙鹊,问道:“两位,与他相熟?”
龙鹊道:“虽然同为玉神殿门下,而我二人与他并无交集!”
“两位留在此处,已有多久?”
无咎又问。
龙鹊道:“长达数年……”
夫道子的眼光闪烁,跟着说道:“无先生,我与龙兄已劝说了公西道兄。而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言下之意,他二人与公西子并未串通一气。想想也是,三人同为玉神殿门下,难免相互勾结,惹来某位先生的猜疑。故而他及时撇清干系,不失为明智之举。
无咎的嘴角一撇,转而看向公西子——
“数十人打你一个?难道人多欺负人少有错?你既然求死,我便成全了你!而死之前,却要回我几句话!”
“我……”
正在叫嚷的公西子,禁不住微微一怔。谁又愿意死呢,奈何对方抓住了话语的破绽,并趁机逼问,反而使得他难以辩驳。
“鬼族,真的藏在西梁城?”
“啊……是啊!”
公西子坐在地上,依然瞪着双眼。
“难道不是你假传消息,而故意扰乱视听?”
无咎从不会轻信一个人,尤其是在沐天城客栈中,公西子师徒的所作所为,早已惹他起了疑心。
“我奉命前往西华界,告知鬼族的动向,以便各地早有防备。至于鬼族是否藏在西梁城,我也不清楚!”
“你奉谁的命?”
“玉真人。”
“你见到了他本人?”
“没有。”
“哦?”
“玉神殿弟子,自有传令的法门。”
公西子有问必答,且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他,好像没说假话。
“嘿,你倒是真心求死啊!”
无咎微微一笑,又道:“我再问你,玉真人命你找寻功法。如今你已得手,却并未转交给他。是你故意隐瞒,还是玉真人不知实情?”
“尚未见到玉真人,他如何知晓,我又如何转交?”
公西子突然提高嗓门,站起身来。而伤势未愈的他,禁不住微微摇晃,却面带怒容,吼道:“还我的功法,不然同归于尽……”而他吼声未落,人已“砰”的倒飞出去。
却见无咎轻拂大袖,转而问道:“两位兄长,要他是死是活?”
夫道子与龙鹊,皆错愕无语。
公西子的死活,竟然要他人决断?
无咎不再多说,踏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