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与鬼赤,有了一番对话。
“我无咎与鬼族,无冤无仇。怎奈鬼族滥杀无辜,并三番两次逼得本人走投无路。来而不往非礼也,故而我捣毁了你的玄鬼殿、抢了你的玄鬼圣晶。你或也愤怒,却是否想过我的九死一生?”
“还我圣晶,放我出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放你出去与我为敌?何况你与玉神殿,也有大仇,却置之不理,反而受其驱使,是何道理?”
“强者为尊。鬼族想要生存,不得不有所顾忌……”
“嘿,鬼赤前辈,你也知道害怕,而你的老命,如今被我攥在手里,缘何不能听我几句肺腑之言呢?”
“哼,洗耳恭听!”
“你也知晓,玉神殿有篇天书,也就是能够预测占卜天地运数的经文。玉神殿却秘不示人,企图何在?于各地布设通天大阵,所欲何为?据说百年之内,便有浩劫降临,玉神殿或有应对之法,你我又该如何逃生?”
“……”
“到那时候,莫说你的鬼族,只怕千万生灵都将葬送于浩劫之中,而今日此时,你我犹在无谓相争,真是可笑啊!”
“你待怎样?”
“你我联手,杀向玉神殿,逼迫玉虚子交出天书的隐秘,弄清楚那场元会量劫的真相。倘若天下无恙,你我再论仇怨,拼个死活,如何?”
“你……你竟然知晓玉虚子的名讳?还有元会量劫……”
“我不仅知晓玉虚子的名讳,还知晓他有一块刻有经文的上古陨石。而远在神洲的时候,我便听说过这场浩劫。数十年来,我一直在求证。玉神殿封禁神洲,布设大阵,放任天下大乱,唯独卢洲原界远隔尘世,是不是很奇怪呢?”
“是啊,玉真人,曾许诺让我进入卢洲原界,当面拜见玉虚子,接受提携指点,却不许我带着族人同行,我岂敢答应,奈何又得罪不起,只能借口报仇,趁机壮大,谁料十多年的辛苦被你毁了干净!”
“谁让你得罪我呢,只怪玉神殿背后使坏。且随我前往卢洲,讨个说法……”
“你并非两位神殿使的对手,也休想踏入卢洲原界半步,与你联手,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只求你交还圣晶,从此恩怨两消……”
“哼,你可曾想过,成为我的阶下之囚?”
“不曾!”
“你也不曾想到,我在短短数年内,修至飞仙,降服龙鹊,大败妖族吧?至于以后又怎样,还请拭目以待!”
“……”
“鬼族擅长藏匿,鬼丘应该另有去处。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说。不过,这是你挽救鬼族最后的指望。四千炼尸鬼煞,都被我灭了。数十鬼巫,命不久矣!”
“你敢要挟我?”
“强者为尊,弱者,苟且……”
“先生——”
随着叫喊声响起,无咎收回思绪。
前方的海面上,有片凌乱的礁石。
是片乱石礁的岛屿。
大小的礁石,远近错落,占据数里方圆的海域,却寸草不生、渺无人迹,甚是荒凉。
无咎站起身来,凝神俯瞰,点了点头,抬手一指。
云舟消失。
广山与兄弟们,趁势往下冲去,各自斧棒在手,继而踏空盘旋,摆出御敌的阵势。
无咎则是落在一块礁石上,稍稍站定,四下张望,神识中依然不见异常。他却微微含笑,出声道:“鬼丘,现身吧——”
没人回应。
只有浪涛声轰鸣,还有十二个壮汉在四周盘旋。
无咎不以为然,背着双手,脚尖踏击礁石,自顾说道:“地下百丈之深,有个洞穴,为半月前开凿,容得上百人。但有意外,即刻遁入大海。纵使天仙高人寻至此处,只怕也要束手无策!”话到此处,他改口问道:“鬼丘,我说的是也不是?”
还是没人理会。
“咦,莫非不在此处?看来我要掘地百丈,一探虚实……”
无咎有些意外,低头打量。
而不过瞬间,十余丈外的波涛间,闪过一道黑影,旋即现出一位老者。只见他白须飘飘,形容枯槁,正是鬼丘的模样。而他现身之际,倏然后退。见四周仅有十二个壮汉,他稍稍停顿,神色戒备,厉声叱道:“此地极为隐秘,你怎会寻来,且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说呢?”
无咎的眼光一亮,反问一句,又摆了摆手,示意广山与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巫老……”
鬼丘微微一怔,忙道:“巫老人在何处,他怎会背叛鬼族?”
无咎点了点头,道:“鬼赤,乃鬼族至尊,非但不会背叛鬼族,反而让我拯救诸位来了!”
鬼丘怒道:“无耻小贼,信口雌黄……”
无咎也不多说,翻动手掌,拿出一物,高高举起。
“在鬼赤巫老的恳求下,从即日起,雪域鬼族,由本先生代为管辖。但有不从者,以忤逆论处!”
“你……”
鬼丘还想叱呵,脸色一变。
“巫老的玄鬼令——”
无咎的手中,是个精巧的白骨骷髅,散着森然的威势,正是鬼族至尊信物,玄鬼令。一令在手,百鬼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