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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过去。
一轮红日,跃出天际。
朝霞尚未褪去,那赤色的大地、青翠的山林、无边的荒原,便已笼罩在炽烈的日光下。氤氲的热浪,随之席卷四方。
一行三人,由远而近。
当然,还有一头卷毛独角,四蹄腾空,摇头摆尾的大家伙。
一座小山,就在前方。山顶上的一群人影,已是清晰可见。
“咦——”
而灵儿却惊咦一声,与并肩而坐的韦春花换了个狐疑的眼色,旋即又回头一瞥,然后伸手拍打——
“卷毛……”
两人一兽,率先往下落去。
无咎依旧是踏空而行,不慌不忙。他一边眺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一边两眼闪烁而神有所思。
赶了半宿,终于返回歇息之地。
而一路上,他依然在回想着昨夜生的一切。
遇到幽荧,纯属意外。能够将其收入魔剑,更是出乎所料。而圣兽之魂,如今就在魔剑之中。谁能想到当年观海子送的石珠,竟然派上了大用呢。
提起石珠,便牵扯到一件往事,或观海子与苦云子,那对师兄弟之间的一桩恩怨。说来话长,无需赘言。不过,石珠蕴含着圣兽之力,倒也不假,虽然已被吸纳殆尽,而其中的威势,好像并未消失。而这头圣兽与幽荧不同,它的大名叫作烛照。
典籍所载,天地初生之际,至阳之炁与至阴之炁分化两仪圣兽。一者曰,烛照,黑色圆体之形,造化万物;一者曰,幽荧,白色中空环状,吞噬万灵。
由此得知,烛照,乃是比肩幽荧的圣兽,两者一阳一阴,彼此对立,却又相互存在。
而此前研修《太阴灵经》,便让无咎想到了同为魂灵之极的烛照。再加上钟尺,也就是魔剑中那个壮汉的阴魂,曾无意中吐露一句话:阴阳和合,吞噬造化。于是便在幽荧吞噬兽魂的最后关头,他临机一动,拿出了石珠,孤注一掷般的送入对方口中。
克制极阴,唯有至阳。对付幽荧,或许只有烛照。
果然不出所料,石珠之所以威势尚存,只因其中的一缕烛照之魂尚未灭绝。当石珠炸碎,烛照之魂冲入幽荧的体内,不待对方吞噬,反而趁机逆袭反噬。便在双方相持不下之际,他趁势祭出魔剑而侥幸得手。至于最终又将如何,他依然无从猜测。
不过,能够将两头圣兽收入魔剑,哪怕仅仅是一缕魂体,也是巨大的收获啊!
试想一二,万兽之祖在手,而且是阴阳双兽,万圣子见了,要不要跪地喊声祖宗呢?
怎奈两头圣兽,犹在争斗不休。想要将其祭炼收服,为时尚早!
而魔剑中,除了数千兽魂之外,还封禁着三位修士的阴魂元神。
钟归子与钟尺,倒也有趣。两人应为师祖与徒孙的关系,相继罹难,并失去肉身,却一直在万灵谷中寻觅不去。而即便此时,依然不愿离开魔剑的封禁。或许便如猜测,令人另有企图!
来日不妨劝说那祖孙俩,仅剩一缕残魂,修为也不过地仙,莫要异想天开!
幽荧与烛照,均为本先生所有!
而龙鹊,自称结识两位兄弟。而钟归子、钟尺,似乎并不领情。那家伙还想逃出魔剑,哼……
“无咎——”
“先生——”
灵儿与兄弟们的呼唤声,稍稍有些异样。
无咎收敛心绪,飘然而下。
转瞬之间,他已落在小山顶上。
广山与一群兄弟,欢笑相迎。灵儿与韦春花,则是举手示意。卷毛神獬没有约束,趁机跑向远方,在荒原中撒野,很是自由自在。
而山顶的一株老树下,竟躺着一位赤脸的中年男子,呈现出人仙八、九层的修为,却被丝网捆绑四肢而动弹不得。
“咦?”
“你……”
无咎有些意外,抬脚走了过去。
而地上的男子也好像认出他的模样,却一时惊愕无语。
“这人昨日打此路过,询问金吒峰的变故。我兄弟忙于修炼,无暇理会,他却自恃修为,出言不逊。惹得心烦,兄弟们索性将他绑了,交由先生落,哈哈!”
广山如此分说,又禁不住哈哈一乐。
韦春花点头赞许道:“广山处事,愈稳重。如此先行擒获,倒是避免了滥杀无辜!”
灵儿好奇道:“无咎,部洲的修士,多为你当年的故旧,是否认得此人……”
“嘿,当然认得!”
无咎咧嘴一笑,招呼道:“贺州雷火门的巴牛长老,别来无恙啊!”
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当年的玄武谷弟子,雷火门的巴牛。他曾与无咎血战一场,之后下落不明。此番或许无缘相见,谁料他竟然撞到了广山的手里。
他禁不住挣扎起来,慌乱道:“我……”
“本人无先生,便是那个扎你满身血窟窿的玄武崖弟子。呦,多年不见,伤势痊愈,便是修为也涨了一截!”
无咎停下脚步,又道:“而你好歹也是人仙高手,缘何沦落至此呢?”
巴牛挣扎不脱,黯然无语。
他认出了无先生,或无咎,而惊愕之余,不免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