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道子走到了三十丈外,与身旁的龙鹊换了个眼色,然后停下脚步,伸手拈着小胡子,笑道:“你也不必虚张声势,只要你交出玄鬼圣晶,九星神剑,与那把神弓,或能免去一死。不过,却要废去修为而永绝后患!”
龙鹊则是面带杀气,悄声提醒道:“有言在先啊,我只要那把神弓……”
夫道子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你要神弓,我要九星神剑,而玉真人要的是圣晶,却不知谁要他的性命……”
无咎的面皮抽搐,神色惶惶。便好像一头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厄运的降临。而他又不服不忿,困惑不已——
“怎会是这个样子呢,老天不该欺我……”
“呵呵!”
夫道子打量着无咎的窘态,试图辨明真伪。而一条走投无路的人,实在没有装腔作势的借口。他微微一笑,大度道:“你我也算是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如今胜负已定,我不妨为你解惑一二……”
“哦?”
无咎有些意外,拱手道:“请指教!”
龙鹊不耐烦了,催促道:“哎呀,不必啰嗦,杀人取宝……”
无咎却两眼一瞪,拂袖一卷,手中多了一张人骨大弓,豁出去般的恼怒道:“即便是死,我也要弄个明白,否则谁也休想抢走我的撼天神弓!”
龙鹊不甘示弱,挑衅道:“瑞祥早已暗中告知,你法力不济……”
无咎举起大弓,伸手抓住弓弦,咬牙切齿道:“哼,你且试试看!临死之前,我先要了你的狗命!”
龙鹊的脸色一僵。
那张神弓的厉害,他早有领教。若是对方真的找他拼命,后果难料。
“稍安勿躁!”
夫道子摆了摆手,劝说道:“无咎,你若能拉开那张神弓,又何必与我饶舌呢?”
果然,无咎神色迟疑,最终还是悻悻放下大弓。
夫道子含笑点头,接着说道——
“玉神殿的尊使,也就是玉真人,曾与观海子达成的一个约定:倘若鬼妖二族不能杀了你,便由观海子相助,以此换取玉神殿的宽恕,并帮着他重建宗门。而你运气不错,非但逃出了鬼妖二族的合围,还跟着观海子回到了贺州。为此,玉真人极为不满。我获悉此事之后,从中斡旋。观海子深表感激,道明缘由,只为瑞祥之故,答应将你逐出贺州,并将你交到我的手里。唯恐有变,我暗中联络瑞祥。只要他依计行事,我允他开创仙门,掌控部洲,成为一方至尊……”
夫道子的话语声,在寂静与空旷中回荡。
无咎却皱着眉头,咬着嘴角,眼光闪烁,神色古怪。
那场起始于卢洲的阴谋圈套,并未终结。哪怕是抵达部洲之后的一举一动,也在观海子与瑞祥的算计之中。而他毫不知晓,直至今日此时。
唉,人心莫测!
而如此算计,想着已是头疼,却让玉真子、观海子、瑞祥之流,乐此不疲。累不累啊,所为的又是哪般?
“瑞祥倒也信守诺言,预先传递消息。据他所说,你在贺州已修至飞仙,却被逼出关,根基不稳,法力不济。而为免不测,还是找来龙鹊、龙兄相助,并在金吒峰设下陷阱……”
“你我兄弟的交情,不说二话。何况我与那小子不共戴天,他抢我女人,我今日便抢了他的神弓……”
龙鹊有两大嗜好,宝物与女人。如今他急匆匆赶到部洲,报仇之外,便是想要得到对方的宝物,那张令他恐惧而又垂涎三尺的神弓。
无咎低着头,神色沮丧。
抵达部洲之初,便察觉瑞祥与元天门弟子的举动异常,而当时未作多想,谁料一切早有征兆。
“如今你劫数既定,自投罗网。且交出玄鬼圣晶与九星神剑,当然还有那张神弓,我答应留你一命……”
夫道子依旧是面带得意。
无咎抬起头来,恍然道:“当初的白溪潭,玉真人想要杀我,轻而易举,却高抬贵手,令我很是费解。今日方知,他一直在窥觊鬼族的圣晶,又怕惹恼鬼赤,便来了一招欲擒故纵,将我流放到了遥远的部洲,真是煞费苦心啊!”
“咦,你并不糊涂!”
夫道子的眼光一闪。
“我糊涂啊!看守金吒峰的河叶,为何不见踪影?此前所见的尸骸,难道有假?”
无咎话语诚恳。
“河叶乃是星云宗弟子,由瑞祥诱出阵法……”
“哦,此举不仅除掉了星云宗余孽,还造成假象引我上当?”
夫道子终于耗尽了耐心,摆了摆手——
“无咎,你既然知晓了前因后果,便认赌服输吧……”
无咎却眉梢一挑,举起手中的大弓。
“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