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名随后跟来,不解道:“这便是碧水崖,冰前辈的洞府何在?”
韦尚道:“四百八十峰,中宫碧水崖。而找到碧水宫,还是离不开师尊的禁牌。他老人家虽然炼制了几块禁牌,却随身携带,恰逢不测,便是我与灵儿亦难以踏进洞府半步!”
“嗯,这也是我没有告知无咎的缘由,事起匆忙,难以说个明白……”
灵儿拿出一块碧翠的玉佩,正是无咎给她的那块禁牌。她将禁牌扬手抛去,淡淡的碧光一闪即逝。
戊名凝神注视,紧紧盯着峭壁,不过瞬间,又低头俯瞰而微微错愕。
那百丈高的悬崖峭壁,并无动静,而峭壁下方的湖面上,却突然多了一个漩涡,并愈来愈大,随即形成一个丈余方圆,深达数丈的奇怪所在。而漩涡仍在旋转,原本藏于水下的峭壁,却无声无息开启一道石门,显然正是碧水宫的门户所在。
“这便是了,两位师兄……”
灵儿辗转多年,吃尽苦头,终于找到、并打开爹爹的洞府,她如释重负般的吁了口气,与两位师兄招手示意,然后踏着飞剑往下落去。
韦尚跟在灵儿的身后,也是满怀欣慰。只要小师妹获得师父的传承,他也了却了一桩心事。谁料便于此时,一道凌厉的杀气突如其来。毫无防备,也不及躲闪。他急忙催动护体灵力,顿时便如巨石撞击。
“砰——”
一声闷响,韦尚的护体灵力崩溃,猛然横飞出去,“扑通”坠入湖水之中。
灵儿察觉动静,愕然回头。
却见戊名拂袖卷起一道剑光,闪身往下冲去
“戊师兄……”
竟是戊名,出手偷袭了韦尚。而韦尚已坠入湖底,生死不明……
灵儿大惊失色,小脸煞白。异变突起,令她难以想象也猝不及防。
“哼!”
戊名落在漩涡之上,悠然转身,抬头一瞥,淡淡道:“灵儿,看在冰禅子的情分上,我不杀你,离开此地!”
“不……”
灵儿如遭雷击,身子颤抖,话未出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戊名竟然出手杀了韦尚。三十余年的陪伴守护,无数次的患难与共,她早已将戊名视为亲人,而正是这个最为信赖的人,杀了她的韦尚师兄。她惊愕难耐,倍受打击,犹自难以置信,连连摇头道——
“情分?你既然顾及情分,为何杀我师兄,欺骗灵儿……”
而话未说完,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的身子再次猛烈颤抖。
震惊,委屈,无助,痛恨。
一个最为信赖的人,杀了她最为亲近的师兄。她难以承受,亦难以面对。便好似多年的坚守,突然坍塌,令她悲愤莫名,又无所适从。
“哼!”
戊名看着脚下的漩涡,以及洞开的石门,他的眼光深处,悄悄闪过一丝压抑已久的贪婪之色。他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冰禅子前辈,对我有恩。我守护她的千金三十余载,便是为了报答。如今两不相欠,我又何妨取了他的传承呢。他曾经与我提起,他对于道侣与爱女的早逝耿耿于怀,便想着帮你提升修为,以免你重蹈你娘与你妹子的覆辙。奈何天道自有规则,稍有不慎便将毁了你的性命。为此他苦苦参悟,终于修出灌顶之法,于洞府之中留下千年的修为传承,却致使根基受损而无力自保,最终死在玉神殿的手中,呵呵……”
说到此处,戊名漠然一笑,淡淡又道:“你一个小女子,岁不过百,却要得到千年的修为传承,敢问你何德何能?而本人距飞仙境界,仅有一步之遥,依我与冰禅子的交情,他为何不能成全我呢?奈何他生性谨慎,洞府隐秘,没有你的带路,我休想得逞啊……”
“你隐忍多年,便是为了家父的传承!”
灵儿的胸口起伏,强抑心绪,恍然道:“而你屡次三番,阻挠我与无咎相处,便是怕他坏了你的好事……”
“够啦!”
戊名出声叱呵,不耐烦道:“若非你的缘故,当年的玄武崖,我便除掉那个小子,又何来今日的祸端。我已道明原委,算你给了一个交代,逃命去吧!”
“哦,如此看来,灵儿还要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灵儿凄然后退,话语嘲讽,没有血色的小脸上,透着无助的绝望之色。她的爹娘,与妹子,都不在了,支撑她活到今日,便是两位师兄的守护与爹爹留下的传承。谁料眨眼之间,两个师兄,一个被杀,一个翻脸无情,并窃据了爹爹的洞府。而遭遇如此变故,仅有人仙修为的她,除了黯然离去,还要多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而便在她离去之际,不堪羞辱的她,突然咬紧嘴唇,抬手掐诀并愤然怒叱——
“小人,你休想……”
她要收了禁牌,关闭洞府,再将禁牌毁了,使得小人难以如愿。
谁料戊名早有防备,突然剑光在手,闪身扑来,厉声喝道——
“你找死,怪不得我——”
灵儿正要祭出法诀、召回禁牌,凌厉的杀气霍然而至,顿时令她窒息难耐。她无从躲避,更无从抗争,唯有昂挺胸,以她的愤怒不屈,面对死亡的无情降临。
“哗啦——”
正当生死关头,湖面上突然水花四溅,随即一道青色龙影,快如闪电般激射而出。
与此刹那,一声冷叱响起——
“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