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就在眼前,却已乱成一团糟。仅有的几家酒铺,不是墙倒,便是屋塌,酒铺的掌柜与伙计在大声叫嚷,只道是偷酒的贼,抢光了所有的藏酒。而不管是混乱的人群,还是镇子上,并未见到传说中的、陌生的、仅有炼气四层修为的猥琐的老者。
“此人精通遁法,定然藏于地下!”
午道子挥手示意,与两位好友一头扎入地下……
直至黄昏时分,三人再次相聚在半空中。在地下苦寻了半日,全无贼人的踪影。而明川,便是之前的老者,人仙的高手,又赶来禀报,说是出海追赶另外两位贼人的五位高手,同样是下落不明,显然是遭到劫杀而葬身大海。
“且将人手收缩至五十里方圆,继续严加戒备。贼人一日不现身,便一日不松懈!”
午道子也是无奈,吩咐过后,带着卜成子与康玄回到山庄,稍事歇息之后,一同来到庄外的山峰上。
山峰,名为拱辰,足有百丈,就此居高俯瞰,山谷、庄院、南叶镇,乃至于海湾的美景与三月的春色,等等尽收眼底。且山顶上建有石亭,三两好友相对而坐,实乃一处把酒言欢,谈天说地的好所在。
而此时不管是午道子,还是卜成子与康玄,皆有些闷闷不乐。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仙的小辈闯入南叶镇,并胡作非为,却又找寻不出,着实让三位地仙高人大失颜面。
而事已至此,总不能轻易罢休,唯有坐在山顶守着,以免贼人再次生乱。
“只待那人现身,断然逃不了他,却连累两位好友,本人过意不去啊!”
“道兄,不必见外。倘若任由贼人得逞,我地卢海也不安宁!”
“唯有如此,以不变应变……”
“两位好友,所言极是。那人若非躲在地下深处,便已借机远遁而去。你我暂且守候三两月,不怕他再生变数。却不知他究竟是谁,又为何与我南叶岛为敌,来日定要查个清楚,哼……”
“在此守候,倒也无妨,而金卢岛之行……?”
“尚有半年之久,且合计一番……”
午道子找不到了贼人的下落,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却怕再生意外,只得坐在家门口守着。所幸有两位好友陪伴,倒也让他多了几分安慰。至于以后又将如何,他已顾不得理会,因为金卢岛之行,同样至关重要……
而让三位地仙高人想不到的是,所要找寻的贼人,没有远逃,也没有躲在南叶岛的犄角旮旯中,而是就在三人的脚下,或拱辰峰地下的千丈深处。
为何要躲在此处?
千丈之深,有灵脉啊!
要知道整个南叶镇,被三位地仙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无从躲藏,也不便强行逃离。唯有灵脉所在,能够避开神识,于是便遁了过来,悄悄藏于此处。果然不出所料,灵脉所在,禁制森严,看似凶险,反倒是最为安稳的地方。
不过,南叶岛的灵脉,仅有数百丈大小,倘若盗取灵石,或灵气,收获未必如愿,还将惊动午道子……
地下的黑暗中,无咎的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光芒,静静抬头仰望,似乎在权衡利弊。
头顶的十余丈外,便是禁制环绕的灵脉,也就是一块大石头,只因散着隐隐的灵气而显得极为不凡。
而迟疑片刻,他还是强忍诱惑而摇头作罢。
闯入南叶岛,纯属一场意外,而为了帮着广山与韦春花顺利逃出这片海域,眼下也着实不便再惹祸端。
无咎抓出一道剑光在身边盘旋,并摸出戒子轻轻挥动。随着土石装入戒子,四周顿时多了一个丈余大小的洞穴。他打出禁制封了上下左右,这才收起遁法,显出身形,然后撩起衣摆盘膝而坐,感受着弥漫而来的淡淡灵气,他又咧开嘴角而微微一笑。
阴差阳错,再起波折。多想无益,随遇而安。难得一人独处,且安安静静歇息几日。而歇息之余,不妨继续祭炼飞剑,炼制蔽日符与阴木符,再参悟分神、分身之术。不过,在此之前,且品尝、品尝南叶岛的美酒……
……
与此同时,两道剑虹掠过夜空,一路往南飞去。
天明时分,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光芒笼罩的船影,在那万道霞光的映照之下,宛如一叶孤鸿乘风破浪。
两道剑虹的去势为之一缓,从中现出韦春花与韦柏的身影,旋即俯冲而下,不消片刻已穿过光芒而双双落在甲板之上。
而韦合独自守着船楼,一边小心驾驭着海船,一边回头张望,很是忐忑不安的模样。即使广山与兄弟们讨教修炼之法,他也没有心思顾及,唯恐强敌追来,只想着远远逃出南叶岛所在的那片是非之地。而强敌未至,两位前辈现身了。
“师伯、师叔——”
韦合喜出望外,急忙冲下船楼。
广山与兄弟们犹在甲板上尝试着吐纳调息之法,忽见韦春花与韦柏从天而降,也纷纷起身围了过来,却只管询问先生的下落。
“先生何在?”
“先生何时归来……”
“你二人丢下先生……”
“先生有恙,我兄弟决不答应……”
韦春花见海船无恙,刚想松口气,却被一个个高大的汉子围在当间,莫名的杀气逼得她顿感窒息。她只得退后躲闪,并连连摆手:“诸位,无先生……”她话才出口,被韦柏打断道:“呵呵,诸位稍安勿躁,小小的南叶岛,根本留不住无先生。且遵循吩咐往南而行,日后他自会赶来相聚!”
还是韦柏会说话,三言两语打消了众人的顾虑。
广山与兄弟们记得无咎的吩咐,不再纠缠,各自散开,继续坐在甲板上尝试修炼。
而韦春花则是命韦合驾船南行,日夜兼程,不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