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剑虹落地,从中现出卫左、覃元,以及甘水子的身影。
与之瞬间,宅院四周突然冒出四五个精壮的汉子。其中一人迎上几步,拱手示意:“弟子奉命搜查玄明岛所有的洞窟,与隐秘之处,恰逢此地,意外现一座阵法。我等不敢擅作主张,还请三位前辈定夺!”
“哦,阵法?”
卫左微微错愕,两眼中杀气一闪:“将宅院建于道旁,且位于玄明峰与玄明镇之间,看似无遮无掩,反倒不会惹人留意。既然地下藏有阵法,说不定无咎便在此处。师弟、师妹,且与几位小辈阻断退路,我今日定要杀了他——”
“哎,大师兄听我一言……”
覃元看着眼前的宅院,似乎想起什么,而未及分说,便听“砰”的震响,二、三十丈外的那所宅院的院门,以及左右的院墙,已炸得粉碎。石屑烟尘之中,大师兄的身影一闪即逝。他无奈摇头,自言自语:“此处宅院,乃是穆家掌柜的居所,还是由我中介买卖……”
甘水子以为大敌当前,蓄势以待,旋即又松了口气,抱怨道:“二师兄,你何不早说?”
“那已是七八年前的往事,我早已忘了。何况穆掌柜已将宅院转租他人,与那小子全无关系!”
覃元不以为然,抬手一指:“至于真假如何,大师兄应当知晓。”
果然,不过几个喘息的时辰,卫左从断壁残垣中现出身形,手里却抓着一个空酒坛子与几个丹瓶。
覃元扬声道:“大师兄,无咎不在此处……”
甘水子倒是心存好奇,问道:“大师兄,有无现,怎会寻些破烂……”
卫左抬脚来到了院外,脸上的神情便如那头顶的天色而阴霾重重。他没有理会小师妹,而是走到覃元的面前,狠狠瞪起双眼问道:“无咎不在此处,又在何处?”
覃元一怔,诧异道:“大师兄……”
卫左举起手中的酒坛,继续叱问:“倘若无咎不在此处,密室中何来夏花岛的酒坛?”
“师兄并非好酒之人……”
“我虽非好酒之人,却非老眼昏花之辈!”
卫左猛地将手中的酒坛与丹瓶塞到覃元的怀中,怒道:“地下阵法大开,密室一览无余。其中不仅有装着残酒的酒坛,疗伤丹药的味道,且遍地的灵石碎屑,法力气机犹存。若非无咎躲在此处疗伤,又是何人?”
“这个……”
覃元错愕难耐,无言以对。
甘水子伸手抓起师兄怀中的酒坛,稍加翻转,坛底呈现出一小片花瓣与一个“夏”字的印记,她不禁诧异道:“坛底印记,应为夏花岛的酒坊无疑,而无咎正是夏花岛子弟,莫非他真的藏在此处?”
覃元脸色变幻,猛然啐道:“呸,我这便去追,那小子逃往何方……”
在师兄、师妹的面前出糗,他恼羞成怒了,只想即刻追上无咎,非千刀万剐而难消心头之恨。
“哼,若是有人逃出海岛,又岂能瞒过我的神识!”
卫左哼了声,转过身去。
覃元不解:“大师兄言下之意……”
甘水子恍然道:“我玄明岛虽撤销戒备,却外松内紧,暗中遍布弟子,昼夜四处巡查。即使无咎被我假象蒙蔽,也断然逃不出去。至于他此时又在何方……”
卫左不容分说,踏剑而起:“玄明镇——”
……
下雨了。
飘摇的雨丝从天而落,海岛小镇多了一层凄冷朦胧。
一群汉子扛着绳索、棒子,匆匆跑过街道,奔向海边的码头,又忙着爬上大船,要赶在风浪到来之前驶出玄明岛。接连禁海三月,使得这群整日里与海打交道的汉子们憋坏了,迫切想要去那波涛汹涌的深处,尽情捕捞一番、狩猎一番。只是即将离岸的大船上,似乎有几个山庄弟子出没。
而想要离开玄明岛,除了乘船之外,还有一条捷径,便是传送阵。若是御剑高飞,另当别论。而眼下这个时节,只怕没人胆敢触犯岛上的禁忌。
小镇东头,有块高高的山坡。过了玄明客栈不多远,便能看到山坡上的院落。据说,那院内有套传送阵,借助阵法,不仅能够传送至十万里海域,还能直达天明岛。
正当雨丝凌乱,寒意迷离时分,街道上,一前一后走来两道人影。
为的是位青衫老者,相貌清癯,须银白,步履轻松,神态内敛,气度不凡。他一边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一边留意着海边的动静,又伸手拈须而抬头望天,直奔那山坡上的院落走去。
随后的是位身躯高大的壮汉,布帕裹头,肤色黝黑,脸色淡漠,生人勿近的模样。尤其他环抱的臂膀中抓着一把黑剑,更添几分骇人的气势。
转瞬之间,山坡上的院落就在眼前。
老者背着双手,循阶而上。壮汉脚步“咚咚”,随后紧跟。
而尚未靠近院门,院内突然走出一位留着浓须的中年人,抬手挡住去路:“两位道友瞧着面生啊,还请自报家门,奉上身份令牌以供查验,否则不得借用传送阵,也不得离开玄明岛!”
此人话音未落,院内又走出一位汉子,手中举着一块小巧的影玦,上面光芒闪动,旋即浮现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影像,个头身高以及五官相貌,无不栩栩如生。他冲着台阶下的两人凝神端详,又将影玦加以对照,极为细致谨慎,显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破绽。
老者被迫止步,面带愠怒:“狗东西,滚开——”
挡在院门前的两人微微一怔,诧异道:“此乃玄明岛,岂敢猖狂……”
老者懒得啰嗦,抬手一指:“公孙,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