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仁还以为掌握一切,本想着炫耀邀功。此时此刻方才觉,他并不知晓其中的详情。他僵在原地,神情有些尴尬。
那人叫作无咎,为何胡东、沈栓没有事先讲明?
岳琼突遭变故,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当她看向那道孤单的身影,心头阵阵紧。
无咎却是泰然自若,兀自前后张望,又偏着脑袋稍作忖思,随即神色恍然:“原来如此……”
剑冢之行的七位同伴,暂且除去太实,余下的六人,皆隐瞒了修为、且心怀鬼胎。若说仅是一场巧合,只怕没谁相信。遇上了这么一群小伙伴,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无咎,你身陷重围,毫无胜算,何不束手就擒,或可留得一命!”
事已至此,胡东终于撕破了温和的脸皮。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又道:“实不相瞒,你踏入剑冢之初,便已在星晷阵法中现出原形。我黄元山为了对付你,派出不下十余位弟子。虽然被你杀了三人,余下尚有**人之多,再有太昊山两位道友的相助,你断难逃出剑冢!”
无咎缓缓抬起两只手,面带苦笑,神色自嘲,整个人显得很无奈。待四周安静下来,他摇头自语:“怪不得那个老道让我只身赴险,原来他早已料定凶多吉少啊!”
他的眼光掠过洞口处的青衣人影,意味深长道:“而我抵达剑冢之前,早已有人通传消息。于是乎,黄元山这才设下所谓的星晷阵法,无非想要分辨真伪,以图有的放矢。”他又转向胡东与沈栓,接着说道:“你胡东接到仙门的信简,却不知深浅,便勾结太实,于银山设下陷阱。我脱困之后,猜测太实与尔等一伙,后来见他屡次躲避,且多次暗示,这才打消了疑虑,那个老头,或也心存不善,却非大恶之人……”
岳琼躲在洞口的角落处,低着头脸色红。尤其是那句“有人通传消息”,让她很是难为情!
不过,他竟然什么都知道,而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一计不成,再行一计。你暗中拾掇朱仁,命他故意挑衅,难以奏效,便让沈栓离开剑阵山,名为探路,实为召集帮手,并在试剑峡中布阵埋伏。那两人失手被杀,想必出乎你的所料……”
无咎仿佛在叙说着一件平淡的往事,又好像剥茧抽丝,从曾经的谜团中,理出最终的真相。来时的路上,他虽也忍气吞声,却没忘了留意四周的动静,更是将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在试剑峡设伏偷袭的两个修士,带着仙门灵牌。他当时便有推测,眼下不过是要印证一番罢了。
“……断魂崖边,黄元山的弟子再次出现。名为刁难众人,实则冲我而来。不料我早有提防,只是害了岳姑娘。你不见我二人生还,便蛊惑朱仁留下查看,并于途中布下陷阱而以防万一。此外,再除掉朱仁杀人灭口……”
“胡道友怎会杀我?你一派胡言,呵呵!”
“倘若胡道友无心杀你,缘何不将实情转告?若非我强行破阵,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此时?你且记住,我真名无咎——”
无咎冲着笑容僵硬的朱仁淡淡一瞥,接着说道:“我赶到了天字碑,让胡东与沈栓很不痛快。他二人再次定下诡计,便是借助星辰谷摆开杀阵。即使我躲得过流星剑芒,却难以躲过诸位的围攻!”
他在原地踱了一步,眼光斜睨:“胡东不仅暗中蛊惑太实与朱仁,并与来自太昊山的两位道友暗中勾结。而太实不肯参与纷争,这才借故离去。两位又何必与我为敌呢,愁怨宜解不宜结啊!”
孟祥与荀关面面相觑,很是不以为然。
无咎转而看向胡东与沈栓,又是微微苦笑:“我方才所言,或有纰漏。此外,尚有一事不明。剑冢之行,何以招来如此众多的高手呢……”
他像是在求饶,无奈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沮丧。
沈栓凶相毕露,沉声道:“你这人倒还精明,却断然猜不出剑冢之外的情景。几家仙门联手,你死定了!”
胡东颇为谨慎,提醒道:“此时不宜多说,且让他交代来意,以及得罪岳华山的前后原委……”
他如此煞费周折,只为师门所托。而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一大团火光凭空闪现,随即呼啸着迎面扑来。
那人身陷重围,竟然还敢动手?
胡东有所猜测,厉声大喝:“他要逃走,拦住他——”
沈栓应变极快,抓出两张符箓抛了过去,顺势挥剑封住了洞口,杀气腾腾道:“他走不掉……”
某人动手了!
不过,他没想逃!
他啰嗦了许久,无非想要解惑。
而接下来的他,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