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才将蹿起十余丈,便被当头劈落,而他人在半空,猛然祭起闪遁术再次逆飞而起。夜色之中,他身裹光芒,剑光闪烁,浑如流星倒挂而去势如虹。
紫真才要痛下杀招,一道紫黑闪烁的诡异剑光霍然而至,只得催动飞剑加以阻挡,“轰”的一声惊涛横卷。他猝不及防,往后倒飞,顿时气息不畅,竟有法力迟滞的迹象。而那道拼命的人影稍稍坠落,竟又一次风驰电掣般追了过来。他急忙踏剑飞起,转瞬离地数百丈。
无咎猛然扑空,上下左右顿无凭借,却浑然不觉,两眼紧紧盯着那道高高在上的人影,掐动法诀,便如一只折翅的苍鹰,只管奔着对手亡命般狠狠扑去!
紫真脚踏飞剑堪堪站稳,而那道疯狂的人影竟如影随形而来。
一个羽士小辈,竟满天追着筑基的高手拼杀?
他微微瞠目,有心迎头痛击,却又冷哼了声,踏着剑光转身离开。
无咎再次扑空,挥舞着手中的飞剑便要继续追赶,而紫真已躲到远处,且来回盘旋而捉摸不定。他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用意,恨恨啐了一口,随即又脸色微变,这才觉自己孤零零悬在百丈半空中。而闪念之间,去势已尽。徒劳挣扎着几下,人已往下坠落。他悻悻哼了一声,兀自手持剑光而杀意不减。
便于此时,远处多了几道人影。
三人御剑而来,其中的老者陌生,余下的两人,分明就是姬少典身边的紫鉴与紫元无疑。而地上的则是一位老者,则是跑跑颠颠很是匆忙的模样。
除此之外,远处街道上多了几点灯光,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或是打开门扇,或是趴着墙头张望。还有几只狗儿跟着凑着热闹,接连不断的叫声在夜色中回荡。
紫真在空中御剑盘旋,意在避实就虚。果不其然,对手终于作茧自缚。却不料这边的动静太大,竟引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暗暗有些后悔,迫不及待冲了过去。而从远处御剑而来的三人更是神速,眨眼间便已冲到近前,随即飞剑出手,竟是一个个不甘落后的架势!
无咎犹在往下坠落,如同一块石头直直砸向地面。而先后到来的四道人影,便如四头猛禽在扑向猎物。眼看着他便要陷入四位筑基高手的围攻之中,突然身形一闪,恰似鹞子翻身,瞬间落地,却又趁势劈出一剑。此前那位偷袭遭创的修士正在仰头观望,冷不防被剑光连肩带背劈成两半。而他杀人之后,抽身便退,不忘冲着迎面而来的老者急声叱呵:“你来作甚,还不回府躲避……”
那跑跑颠颠的老者正是祁散人,却来的不是时候。他曾经很厉害,而此时的模样,与个寻常的老头没甚分别,只怕对付不了那四个御剑的筑基高手。如今只能逃回去,借助后院的五符阵法或能躲过一劫!
而祁散人却气喘吁吁停了下来,摆手道:“逃不掉啦……”
真的逃不掉了!
不过稍稍的耽搁,四道御剑的人影从天而降,并瞬间落在数十丈外,已然将前后左右的退路给死死封住!
无咎与祁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收住去势,却不肯认输,周身上下光芒隐动。而祁散人却是看出他的用意,适时提醒:“哎呀,你的土行术不伦不类,难堪大用……”
土行一遁百丈远,怎能说是难堪大用呢?莫非要我束手待毙,这老道匆匆而来究竟何意?
无咎剑眉一挑,神色狐疑。
而祁散人却不理他,转而冲着四方拱手:“紫定山的四位道友,缘何如此相逼?公孙公子乃姬少典麾下亲信,更为破阵营的将军,倘若遭遇意外,只怕诸位不好交代!”他竟然在求情,接着又道:“紫鉴、紫元两位道友身为少典府上的供奉,着实不该参与此间的纷争。不妨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劝你的两位同门就此作罢如何……”
无咎收起土行术,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祁散人。
这老道不顾一切挺身而出,只是为了救人而来?
“我与紫元师弟虽为供奉,却以仙门律条为先。公孙无咎杀我紫定山弟子,不容袖手旁观!”
“紫鉴师兄所言不差!祁散人,劝你不要惹祸上身……”
紫鉴与紫元先后出声,竟一唱一和。而两人有意搬出了仙门恩怨,显然是不愿放过无咎。
紫真却是毫不领情,插话打断:“两位师兄深明大义,小弟在此谢过。而那人已是囊中之物,还请两位师兄莫要插手。紫全师兄,你以为然否?”他说到此处,扭头看向夜色中的另外一道人影。
三十丈远处,一位老者踏剑而立。其长须飘飘,神色乖戾,微微冷笑道:“呵呵,那小子已归我所有,三位师弟又何必相争!”他不容分说,厉声又道:“祁散人,你这个招摇撞骗的老东西再不滚开,本道将你碎尸万段……”
祁散人求情之后,还指望着有所转机,谁料白忙活不说,反而遭到羞辱。他顿时老脸一僵,慢慢看向身旁的无咎,难以置信道:“他……他在骂我?”
无咎端详着有些可怜的祁散人,默默点了点头。
一位仙门的门主,前辈高人,无端遭致辱骂,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
祁散人猛然转身,须贲张:“谁敢骂我……”
他袍袖挥动,三道光芒破空而出。
无咎神色一振,暗暗期待。
老道要动手了,老道要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