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薄胆怯指了指屋子,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殿下,进屋一看便知。”
杨元庆快步走进屋子,只见屋子里堆满了一包包的粮食,窗户紧闭,其他屋子里都一样堆满了粮食,至少有五六千石。
陈主薄在身后低声道:“这些粮食就是义仓粮,一共六千石,是徐县令从外地雇民夫来搬运,这座宅子也是徐县令的产业,他准备把粮食卖到河南道去。”
饶是杨元庆冷静,他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激怒了,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贪污六千石粮食,尤其在粮食这么紧张的时候,他心中杀机迸,回头对程咬金令道:“给我把县令和县丞抓来,立刻去!”
“遵令!”
程咬金带领百名亲兵向县城飞驰而去,半个时辰不到,大宅门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咬金像拎小鸡一般将县令徐守信拎了进来,扔在杨元庆面前,后面县丞也一并被押来。
“徐县令,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们倒给我解释一下,这些粮食是怎么回事?”杨元庆冷冷道。
徐守信已经吓得瘫软了,哆嗦着一句话都说出来,杨元庆猛地一鞭向他脸上抽去,大骂:“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贪污六千石粮食,你百死不足惜!”
“来人!”杨元庆一声厉喝,数十名亲卫上前。
杨元庆用马鞭指着两人道:“将这两名狗官全家处斩,人头在城门口示众,狗官人皮剥下,填上稻草,命紫微阁送去各郡各县巡视,有胆敢贪污义仓粮食者,以此效儆!”
“咕咚!”一声,县令和县丞同时吓得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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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隋王朝,官员犯罪需要御史弹劾,大理寺收押审讯,刑部定罪,紫微阁初审,最后摄政王批准,有一套很严密的制度。
如果不是家族罪大恶极,也不会满门抄斩,最多是男子被流放戍边,妻女入掖廷宫或者没入教坊,更没有剥皮填草这种酷刑。
尽管杨元庆并不想违反这种他亲自敲定的制度,但在盛怒之下,他还是没有能克制住自己的杀机。
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贪污六千石粮食,如果不处以酷刑,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这是一种jǐng告。
生在房子县的这件大案像一阵风似的,在三四天之内便传遍了河北,也传到了太原,在杨元庆即将抵达太原之时,紫微阁便专门为这件案子召开了紧急商议。
按照紫微阁的规定,执政事笔是十天一轮,谁执政事笔,谁就成为当值相,掌管紫微阁相印,拥有很大的权力。
这种制度也是为了防止欺上瞒下,独掌大权的情况出现,假若某人敢欺上瞒下,那么十天后就会被现,也算是一种比较ín zhǔ、制衡权力的做法。
今天的当值相国正好是苏威,他得到房子县的消息,立刻命人召集其他六相前来紧急商议此事。
紫微阁内,大部分相国都对楚王越俎代庖,擅自处置此案极为不满,杨师道愤然对众人道:“处置官员不是行军打仗,想杀谁就杀谁,更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灭全家满门,为了表示我的不满,我决定辞去相国之位,我宁可回家耕地种田,也不能容忍这种暴虐之事存在。”
杨师道的表态得到了卢豫和崔弘元两人的支持,卢豫道:“国无法不立,庶民有庶民之法,官吏有官吏之规,贪污万石粮食,确实该杀,但不经审讯,不经定罪,随便杀之,何以服众?我和崔相也决定辞去相国之职,这样的上位者,我们服侍不起。”
杜如晦却在一旁冷笑不语,他心里明白,杨师道的不满,确实是因为楚王不尊制度,他是真的想辞职走人。
而卢楚和崔弘元的不满,不过是借题挥,想借此事博取一点自己的利益罢了,他们才不会真的辞职。
苏威是这次紫微阁会议的召集者,他的原意是想和众人商量怎么保证义仓粮的安全问题,怎么样吸取房子县的教训,不料商议主题却变成了对楚王擅自杀人的不满,竟然还有三个相国要辞职。
这着实令苏威心中焦急起来,连忙道:“各位,这里面有两件事,一件是楚王处置官员合不合制度,另一件事是义仓粮库的问题,我们应该分开商议,当务之急是义仓粮库的问题,然后我们再议楚王殿下违反制度的问题,大家切不可意气用事。”
这时,杜如晦也缓缓道:“苏阁老说得不错,我们要理解楚王殿下的愤怒,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贪污数千石义仓粮,尤其在现在粮食如此紧张的时刻,我相信楚王殿下也是一时激愤,大家应该能理解,现在的关键是,楚王殿下仅仅只是路过房子县,就现了贪污义仓粮的事情,那么别的县呢?各位,这其实是我们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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