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调头向河面望去,只见两艘渡船正缓缓向南岸驶来,三千饥民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一起欢呼着向河边奔去……
船队继续前行,它们满载的粮食物资将在黎阳仓卸货,黎阳仓巨大的仓城和四通八达的水路交通,最为适合放置这些战利品。
数天后,卸完货的船队由来护儿带领重新向高丽绫罗岛驶去,准备运送第二批物资,罗士信率领两万精锐先赶回了太原,杨元庆一直等到货船卸完所有的货物后,才率领五百亲卫返回太原。
这天傍晚,杨元庆一行人进入了赵郡房子县境内,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下旬,进入深秋时节,天气渐渐凉了,尤其早晚,竟有了几分寒意。
一行人走在平坦的官道上,暮色苍茫,大地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灰雾,使周围的景色变得若隐若现。
两边是大片已收割的稻田,稻秆在田里随处堆放着,远处是一片片黑影,从外形看不出是森林还是村庄,不过没有灯光,应该是森林。
众人又走了几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杨元庆向四周找了一圈,现两里外有点点灯光,那里应该是一座村落,杨元庆马鞭一指,“去村落里过夜!”
众人纷纷加快马速,沿着田埂向两里外的村落奔去,不多时,众人奔至村落前,看得出这是一座不大的村落,不足百户人家,从灯光看,村子里的人家几乎都住满了。
不等众人近前,早有十几条土犬从村中奔出,冲着骑兵们狂吠,村落里,狗叫声响成一片,这时,从村子里走出几人,拎着灯笼,他们看见了大群骑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战战兢兢走近。
为是一名老者,从灯笼的光中依稀看得出,他须皆白,背有些佝偻,他身后跟着三名年轻人,手中拿着草叉棍棒,看得出他们脚下很犹豫,似乎充满了惧意。
“各位军爷,是从哪里来?”
程咬金跟在杨元庆身边,他刚要扯开嗓子大嚷,杨元庆却拉住了他,上前拱拱手笑道:“我们是从太原出来办事,现在返回太原,天色已晚,想在贵村借宿一晚,喝口热汤,我们会给一些汤茶钱。”
老者将灯笼凑到杨元庆跟前看了半晌,见他们确实是官军,不是乱匪,便点了点头,“村子很小,也没有空屋子,不过村中有座土地庙颇大,你们就在庙中歇息一晚,我去找人给你们烧热汤去。”
杨元庆回头对众人道:“不准进民宅,去土地庙休息!”
士兵们都有点乏了,纷纷下马,牵着马匹向村中走去,村子确实不大,一条土街长约两里,在土街中间是一座占地十几亩的土地庙,士兵们纷纷牵马走进了土地庙,各找地方休息吃干粮。
十几名亲兵将土地庙的西厢房收拾一下,又点了一堆火,几名士兵跑去找水井打水烧茶,杨元庆坐了下来,他见程咬金有些心神不宁,便笑道:“是不是酒瘾又犯了?”
程咬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看见村里有一间小酒铺,一下子把我的酒瘾勾起来了,现在难受得要死。”
杨元庆知道他好酒如命,从出征到现在他一直滴酒不沾,这倒难为他了,杨元庆却不知道,程咬金在高丽王宫找到一瓶上好米酒,他已经偷偷过了瘾,杨元庆以为他为大局一直克制自己,便不想再为难他,笑道:“你去吧!少喝一点,别给我惹事。”
程咬金大喜,就像屁股上中了一箭,跳了起来,一阵风似地向土地庙外奔去,这时,老者带着十几名后生抬着几大桶热汤进来,都士兵们笑道:“各位军爷请来喝汤吧!这是肉汤,汤里有兔子肉。”
一名军医试了毒后,士兵们纷纷拿着碗上前舀汤,老者又来到杨元庆面前,躬身施一礼,“这位军爷,能不能麻烦军爷到我家里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杨元庆笑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有点事情想麻烦军爷。”
杨元庆见他神情有些黯然,估计是遇到什么烦恼之事,便点点头,“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他站起身,带着五六名亲兵跟着老者出了土地庙,不多时,来到一间院子前,“这是我的家,军爷请进来坐。”
杨元庆跟他进了侧堂,这里实际上是厨房和饭堂连在一起,已经点了一盏小油灯,灯光昏暗,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屋角堆满了夏天还没有烧完的麦秆和一些柴禾。
房间里放了两张破旧的坐榻,老者请杨元庆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怠慢了军爷,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老丈有什么事,尽管说!”
老者回屋取来一封信,显得很忧心忡忡,他把信递给杨元庆,叹口气道:“军爷能否回太原后,替我们送一封信。”
杨元庆接过信,只见上面写着‘大隋楚王殿下启’,他心中一怔,这封信居然是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