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用木杆指着尉迟县西北角,对众将道:“刚刚接到斥候禀报,在这座叫三龙岗的盆地内,现了一支万余唐军的大营,这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支唐军,相距不足五十里,各位有什么看法?”
众人沉默片刻,王君廓道:“长史,末将以为这支唐军隐藏很深,或许它是要抄我们后路,攻打管城县,截断我们的粮草供应。”
李靖见罗士信欲言又止,便笑问道:“罗将军有什么想法?”
罗士信笑了笑道:“可能是我想得有点阴暗了,我觉得这是唐军的分兵之计。”
“罗将军请继续说下去!”
罗士信接过木杆,指向许昌县,“唐军主力位于许昌县,距我们约六十里,他们没有必要再分兵一万去尉氏县,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只有他们一半,如果我们再分兵一万去对付尉氏县唐军,那么我们主营兵力只有三万,那对方主营兵力就是七万,优势更加明显,所以我认为这是唐军是分兵之计。”
李靖点点头,又问牛进达和程咬金,“两位将军的想法呢?”
牛进达为人比较沉默,并且很有主见,虽然罗士信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末将认为唐军在尉氏县驻兵一万,是为了牵制我们南下,一旦我们主力南下许昌和唐军主力对峙,这一万尉氏县唐军就会绕到我们身后,不仅截断粮道,还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我们就很被动了。”
牛进达话刚说完,程咬金便扯开嗓门嚷道:“商量半天也没有行动,聚在这里净放屁,既然现了,那就去打呗!四万对一万,打它娘的屁滚尿流!”
程咬金虽然话糙,但理不糙,不过他破锣般的嗓子和尖刻的话语激起了众人的恼怒,一起向他怒目而视。
李靖只觉一阵头大,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商议军务,总管都把这家伙打出去,他那张臭嘴实在是在惹人恨了。
“这个....程将军,话不能这样说,如果我们不能看透敌军的用意,贸然去打,那大营怎么办?敌军主力离我们并不远,这很可能是他们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程咬金呵呵一笑,“我只是提建议,长史觉得不妥,不采纳就是了。”
这时,王君廓沉声道:“长史不必烦恼,卑职只要三千骑兵,便可击溃尉氏县唐军,若无法取胜,卑职提头来见!”
罗士信也傲然请令,“长史,我也只要三千骑兵,愿立下军令状。”
李靖看了一眼两人,笑道:“罗将军虎牢关已立下功劳,这一战就交给王将军吧!”
他又对王君廓道:“就依将军之言,我给你三千精锐骑兵,若战胜不了尉氏县唐军,我也不要你人头,我记你大败一次。”
王君廓抱拳道:“末将遵令!”
半个时辰后,王君廓点齐三千精锐隋军骑兵,如狂风般冲出营门,向尉氏县方向疾奔而去……
唐军主力大营位于许昌县北,距离隋军大营约六十里,李孝恭率八万襄阳唐军出兵已近二十天。
对于李孝恭而言,他的这次北上中原也是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巩固淮安和汝南二郡,将两郡官吏换成唐官,确保唐朝对两郡的控制。
第二步才是北上颍川郡,力争占领颍川郡,这也是朝廷交给他的底线,兵进中原,占领颍川郡以南。
经过近半个月的努力,他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大半颍川郡,正稳步向北推进,如果能击败隋军,他们还可以占领荥阳郡,兵抵黄河南岸。
当然,李孝恭也知道他将遭遇隋军的强硬反击,如果他稍稍大意,他连颍川郡都不保。
下午,李孝恭正在自己的大帐中给圣上写一份军情奏疏,这也是圣上交给他的任务,每三天就要写一份,李孝恭只有作战部署权,而没有战略决策权。
包括李世民也没有战略决策权,重大战略决策都必须向皇帝李渊汇报,像李世民停止攻打洛阳,西撤弘农郡的决策,就必须得到李渊的同意才能实行。
在这一点上,隋军就明显占有优势,杨元庆亲自指挥整场战役,他就能根据形势变化迅速作出一些战略决定。
李孝恭正是执笔沉思之时,帐外有亲兵禀报:“启禀王爷,屈突老将军有要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