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让亲兵把孙长乐的老娘送出城,我留下来,或许我能完成翟大哥的遗愿,把老弟兄们都重新召集起来。”
宋简朴大喜,他向徐世绩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是我向四当家道歉,起事后,我会按照瓦岗的规矩献血酒赔罪。”
他站起身大喊:“来人,把孙长乐的老娘送出城!”
徐世绩的亲兵护卫着一辆马车出城而去,徐世绩站在城头上,望着五千骑兵调头向北而去,渐渐地不见了踪影,他转身走到城●、头,城下一千老弱兵已列队整齐,而宋简朴和他的十几名手下则簇拥在徐世绩身后,他们手握刀柄,目光里带着疑虑,宋简朴要逼徐世绩下重誓,他才会相信徐世绩的诚意。
“各位弟兄!”
徐世绩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徐世绩想问各位,你们愿意跟我重振瓦岗吗?”
“愿为四当家效死命!”一名士兵振臂高喊,所有士兵都跟着高呼起来,“愿为四当家效死命!”
每个人眼睛里都充满了期望和热切,他们渴望徐世绩能带他们重新回到瓦岗军的全盛时期,徐世绩心中暗暗叹口气,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兵还田,为什么一定要抢掠杀人?
徐世绩身上的刀已经被宋简朴夺走,他赤手空拳,他的数十名亲兵站在百步外,也一样没有兵器,这是将孙长乐的老娘送出城的条件。
“四当家,你可以下誓言了·弟兄们都在期盼着呢!”宋简朴在一旁催促。
徐世绩目光向下瞥了一眼,他站在位置正好在上城的甬道上方,距离甬道的高度只有一丈,他慢慢举起双臂·双膝跪下,所有人都跟着他跪下,包括宋简朴,他也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徐世绩纵身一跃,从三名宋简朴亲兵的包夹中跳下了甬道,不等众人反应归来,他再次跃起·从甬道跳下城·冲进了一千多名士兵中。
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惊呆了·宋简朴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着徐世绩大喊:“抓住他!”
他的三百余名亲兵从城头冲下,向徐世绩冲去,徐世绩已经夺到一根长矛,他长矛挥动,一连挑翻两名士兵,大声喝道:“弟兄们,宋简朴是李密的探子·将他抓起来!”
千余名士兵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听他们两人哪一个的话,士兵们一动不动·就仿佛旁观者,这时,徐世绩的八十名亲卫冲了上来,他们已经夺到了武器,和徐世绩并肩作战,两支军队在城墙下混在一起。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听四当家的话!”
千余名士兵如梦方醒一般,一起呐喊着向宋简朴杀去,城外,五千隋军骑兵又重新杀了回来,宋简朴见势不妙-,他翻身上马向城外冲去,徐世绩紧跑两步,振臂将长矛投出,长矛力道强劲,飞出数十步远,‘噗!,从宋简朴后心刺入,矛尖从前胸透出,宋简朴一声惨叫,从马上滚翻下来,当场阵亡。
宋简朴的阵亡使城内的混战停止下来,宋简朴亲兵纷纷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这时,罗子玉欲率领骑兵进城助战,一名徐世绩的亲兵却奔出城对罗子玉道:“启禀罗将军,徐将军请隋军不要进城,他能解决城内的乱局。”
城内,徐世绩满含热泪,第二次对老兵们激情地喊话,“大家都是瓦岗军的老兵,大家想一想,当年随翟大哥一起起事的三千老兵现在还有多少?大部分都战死了,他们得到了什么?除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外,一无所有,弟兄们,放下武器吧!回自己家里去,或许你们的妻儿,你们的老父老母还在等着你们,回家去吧!不要再死在战场上,瓦岗军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千余老兵都默默地望着徐世绩,‘当啷!,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长矛,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士兵放下了武器。
第二天中午,徐世绩率领五千骑兵抵达了黎阳城,他派人进城去给孙长乐送信,连同他母亲的信物,又命亲兵将孙长乐的老娘颤颤巍巍扶上战马,让城头上所有人都能看到。
徐世绩知道,孙长乐是瓦岗军中出了名的孝子,用威逼利诱未必能奏效,只有用他的母亲做人质,孙长乐有才可能投降。
五千骑兵列队在黎阳城外等待着,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黎阳城内依然没有动静,副将罗子玉有些沉不住气了,“徐将军,会不会是孙长乐投降?”
徐世绩紧咬嘴唇,总管只给他三天时间,他将前途和名声都压在这一步棋上,他为此花一天的时间,若拿不下,他将成为隋军的笑柄,徐世绩心中紧张异常。
“沉住气!”
他低声道,这也是告诉罗子玉,“无论如何,他都会又一个反应。”
时间已经渐渐过去一个时辰,就在隋军已经有些不耐烦,连即徐世绩本人都即将绝望之时,忽然有亲兵指着城门大喊:“将军快看,城门开启了!”
黎阳城大门缓缓开启,吊桥放下,一队队瓦岗军士兵打着白旗从城内走出,为之人,正是主将孙长乐,在对母亲的孝道和对李密的忠诚面前,他最终选择了前者。
徐世绩激动得几乎大喊起来,黎阳城五千守军在大隋继业元年的最后一天,向隋军献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