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高丽几经兴衰,几曾为魏武王所灭,后来又逐渐兴盛,不过最近七八年,因为人口稠密的汉江流域被宿敌新罗所占,它的实力大减,已经大不如前,因此,高丽国的国策便是先灭新罗,再灭百济,统一半岛,其实陛下不必进攻高丽,只要扶持新罗,让新罗强大,它自然会替陛下灭掉高丽。”
“是吗?可朕觉得高丽对我大隋威胁很大,先帝也是这样认为,开皇十八才进攻高丽,因故失败,朕继承先帝遗志,再征高丽,这是我大隋的国策,岂能假手于人?”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开皇年间,高丽确实较为兴盛,有披甲士十万,但它再有野心也不敢攻打大隋,且不说大隋强盛它十倍,更重要是它的宿敌新罗和百济在它身后,它安敢轻举妄动?
而且新罗八年前攻占汉江后,高丽国力大减,它更是无力图大隋,陛下又何必劳举国之力御驾亲征,只须区区一使臣赴新罗,便可使高丽后院起火,大隋能利用启民可汗离间突厥,为何又不能利用新罗对付高丽?”
杨广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道:“朕之所图,岂是你一个小小县令所能知,你退下!”
庾质心中冷笑一声,便不再多言,施一礼便退下去了。
杨广有些心烦意luàn,背着手走了几步,回头令道:“传朕旨意,命何绸两天之内搭建起浮桥,大军即刻进攻高丽!”
吴景贤忧心忡忡离开**城,他很担心开皇十八年的惨败重现,开皇十八年,三十余万大军进攻高丽,就是因为疫病爆,使三十余万大军几乎死伤殆尽,而这一次是一百余万大军,如果疫病再次爆,还能有多少人能生还?
吴景贤尤其担心民夫那边,那边条件恶劣,民夫普遍体弱,食物又极差,疫病已经在那边爆,如果民夫一旦大逃亡,会把疫病带回中原,疫病必然会在中原流传,作为资深御医,他明知会有这种后果,却无能为力。
吴景贤走出**城没多久,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一回头,见是右武卫将军元尚武,见他神情有点紧张,便问道:“元将军,出什么事了?”
“吴御医,能否去看看我父亲,他也病倒了。”
吴景贤大吃一惊,连忙问:“浑身热吗?”
“有一点点!”
“快带我去看看。”
吴景贤心中悬了起来,杨达已经病故,如果大臣中再出现一例,那就说明大臣中已经开始被疫病流传,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元寿虽然被免了职,但他爵位尚在,这次出征辽东他也被杨广下旨命他跟随,元寿年老体弱,经不起这般长途跋涉的折腾,他也病倒了。
元寿的大帐位于**城西面,是大臣们集中居住之处,他的营帐在最外面,吴景贤匆匆走到营帐én口,元寿的另一个儿子元敏已经在帐前翘以盼了。
“吴御医,快看看我父亲。”
吴景贤面sè严肃地点了点头,走进大帐中,元寿躺在内帐,旁边有两名shìnv伺候,他眼睛微闭,脸sè有点红。
从第一眼看去,吴景贤就觉得不太像疫病,他见得很多,元寿的病态似乎有点不一样。
吴景贤上前ō了ō元寿的头,又替他把了一会儿脉,便问道:“他的便桶在哪里?”
一名shìnv将一只木制nào壶拿上来,吴景贤看了一眼,站起身走出了内帐,元尚武连忙跟了出来,低声问道:“我父亲如何?”
吴景贤勉强笑了笑,“其实只是普通感恙,没有什么问题,睡一觉吃点yào就没事了。”
他说得比较含蓄,其实元寿压根就没有病,这时,元尚武取出一只两寸长的yù盒,奉给吴景贤,“这是我元家的一点心意,请御医收下。”
吴景贤吓了一跳,光这yù盒就是极品之yù,“贤侄这是做什么?”
元尚武叹了口气,“我父亲年迈,想回京城了。”
吴景贤明白了,元家这是要让自己做个人情,他沉yín一下道:“可是染疫是治不好,以后怎么解释?”
“这个我们明白,我们自会安排,我父亲不想再被圣上挂念。”
吴景贤点了点头,他接过yù盒笑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里面是佛祖的影骨,是元家的珍藏。”
吴景贤手颤抖起来,这是无价之宝啊!他母亲极为信佛,如果他这影骨作为寿礼献给母亲
吴景贤咽了一口唾沫,他终于抵制不住yòuhuò,收下了这只yù盒。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圣上,元阁老疑似感疫,我会让圣上同意元阁老回京。”
说完,吴景贤匆匆走了,元尚武回到内帐,元寿的眼睛忽然睁开,问道:“他收下了吗?”
元尚武点了点头,“他收下了!”
元寿笑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便可以去世了,元家便可从容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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