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见孙安祖表情紧张,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把...县令杀了!”
窦建德大吃一惊,连忙把他拉进屋问道:“怎么会出这种事,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上午,县令带一群衙役到我家,命我召集弟子去服兵役,我说妻子去年病饿死,官府不管,现在却要我招弟子服兵役,我不干,县令就用鞭子chōu我,我一怒之下,便拔出他的刀将他杀了,估计县里马上就要抓我,我想问你借点钱。”
窦建德也心急如焚,回头对妻子道:“你去柴房下面小地窖里把那袋麦子拿出来。”
他妻子呆了一下,极不情愿地转身去了,那袋麦子她是打算留给nv儿的。
“大嫂,不用了!”
孙安祖看出窦建德妻子脸上的难sè,转身便走,窦建德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他,他从贴身的内衣襟上扯下一只小小布袋,塞给孙安祖,“这里面一共有十五颗银豆子,是我最后一点家产了,三天后我就要去辽东作战,顾不上你,你就自己逃走吧!”
孙安祖心中感jī不尽,沉声道:“我已经找人去通知了我的弟子,让他们都去高jī泊聚头,建德,朝廷不仁,你跟我一起走吧!”
窦建德的儿子天顺去年送米去辽东,再也没有回来,生死不知,儿媳冬天时难产死了,家里只剩下妻子和已出嫁的nv儿,他不忍抛下她们,便摇摇头,“我有妻nv,我若跟你走,他们也活不成,你去吧!假如有一天,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就去找你。”
孙安祖向他一拱手,“建德,我们后会有期!”
他也不走大én,轻轻一跃,跳过院墙便走了,很快便无影无踪,窦建德呆立了片刻,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一回头,却见妻子扛一袋麦子出来,不由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妻子满脸不高兴道:“给nv儿送去,家里就这一袋麦子了,你还整天送这个、送那个,我饿死就算了,我不想让nv儿和外孙也跟着饿死。”
窦建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才他也是一时意气,忘记家里就只有这一袋麦子了,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不在你就住在nv儿家里,我要明早四更才走,送完麦子你就回来,我们把最后一瓶酒喝掉,算是告别。”
妻子抹了一把泪水,转身走了,窦建德回屋收拾东西,他家本是很殷实的中户人家,有百余亩地,家有存粮,有两头牛,还有家财,但天灾和**,使他已经完全破产,上个月皇帝过境要献食,官府把他的最后一头牛也牵走了,他已倾家dàng产,只剩下几间被大水冲坏的破屋。
窦建德呆呆地坐在窗台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后半辈子该怎么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算一算妻子应该回来了,他叹息一声,从箱子里找出最后一瓶酒,准备和妻子离别。
可就在这时,隐隐听见他妻子的喊声:“大郎,快跑!”
声音大概在数十步外,窦建德大吃一惊,他冲上屋顶,只见他妻子拼命向家里跑来,后面追着大群士兵和衙役,这是来抓捕孙安祖的人,有人向官府告,孙安祖逃到了窦建德家,士兵和衙役立刻上én来抓捕。
他妻子一下摔倒在地,几名士兵冲上来luàn刀劈砍,将窦建德妻子当场砍死。
窦建德眼睛都红了,他仰天一声厉啸,转身跳下屋子,向后面数百步外的小河奔去,他一头栽进了河中。
夜sè中,窦建德回到校场,他从chuáng下ō出一把刀,大步向校尉住的屋子走去,恰好在én口遇到校尉,“窦建德,回来得蛮早嘛!”
窦建德一言不,迎面就是一刀,长刀刺进校尉的xōng膛,校尉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听到了惨叫声,营房里的骁勇们纷纷奔出来,窦建德一刀砍下校尉人头,对众人高声道:“开皇十八年,大隋富强,先帝派数十万军去攻打高丽,尚且失败,如今水涝成灾,饥民遍野,满目疮痍,皇帝却不知体恤人民,依然要兵征高丽,天下必定大luàn,大丈夫生于luàn世,就算死,也做番大事,怎能去高丽填沟壑,各位弟兄,我窦建德决定去投奔高士达,愿意跟我走的,我们同享富贵,共立功业,不愿跟我走的,你可以去官府告,说是我杀死校尉,免得被连累,弟兄们,愿意造反的,跟我来吧!去砸开粮仓,夺米造反!”
忽然有人振臂高呼,“与其死在高丽,不如反了,还有一条活路。”
“反了!”
数百人一齐高喊,浩浩dàngdàng向县城粮库奔去,无数饥民跟着他们,窦建德率领手下砸开了粮库,开仓放粮,窦建德带领数百名骁勇之士去高jī泊投奔高士达,拉开了他的造反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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