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臧霸突袭历阳得手后,合肥至寿春的漕河河面上便出现了无数千石货船,原本运矿石回荆州的矿船变成了曹军的粮草,源源不断的粮食从寿春运至合肥,极大的增强了合肥的防御能力。
为了防止汉军斥候潜入合肥,曹操在一个月前做出了一个重大决策,将数万合肥民众全部迁去寿春,使合肥成为一座真正的军城。
事实上,在几次合肥大战中,大量的合肥民众都已外迁躲避战乱,城内剩下的民众不足三万人,而这一次,曹操索性下令全部迁走,使合肥城内只剩下七万军队驻防,另外三万军队则驻防寿春。
当然,此时曹军正在对外扩散中,张辽率三万军队入吴郡助战,张郃驻守濡须口,臧霸则驻防芜湖,合肥和寿春的军队只有五万人。
而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到了寿春,南阳主将曹洪阵亡,南阳郡已被汉军占领,这个消息给曹操带来沉重的打击,这是继夏侯渊之后,曹操又一次失去至亲,曹洪之死令他痛彻于心。
曹操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一天他水米未进,也谁也不见,侍卫几次来劝他,他都不予理睬,直到傍晚时分,军师程昱才从合肥匆匆赶来。
曹操侍卫们仿佛迎到救星一般,将程昱迎到曹操的书房前,许褚低声嘱咐程昱道:“若魏公见军师,军师可千万别再提曹洪之事,魏公年事已高,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程昱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知晓。”
有侍卫上前去禀报,片刻,房间里传来曹操疲惫的声音,“请军师进来!”
程昱走进了房间,一直来到里间,才见到呆坐在桌案后的曹操,程昱顿时吓了一跳,才几天未见,曹操就仿佛老了十岁,满脸皱纹,气色昏暗,精气神几乎消失殆尽,眼中无神地望着桌案。
“魏公何至于如此?”
程昱失声惊叹,仅仅是个曹洪阵亡罢了,魏公便被打击得如此深重,甚至比夏侯渊之死,似乎还要严重。
曹操叹息一声,“子廉之死虽让我痛心,但从贾逵的报告来看,他也是咎由自取,送来级的汉军说,他是被宛城民众乱棍打死,我相信这是事实,让我痛心的是南阳郡失守,使我在西线失去了重要的战略支点,也意味着我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我恨自己愚蠢,竟然没想到汉军要打通南襄隘道,将关中和南襄连为一体,现在才明白,悔之晚矣!”
程昱也暗暗惭愧,作为军师,他没有及时提醒主公,这也是他失职,失去了南阳这个进攻支点,他们就不能从东西两线同时向荆州施压,整个战场都东移合肥,汉军可以全力以赴备战合肥,从这个角度来说,南襄战役也是合肥战役的一部分,使汉军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到这,程昱徐徐劝道:“魏公请宽心,微臣认为,南阳失利只是汉魏两家彼此战略部署的偏重不同,汉军的重点在南阳,倾兵以攻,所以刘璟能打通南襄隘道,而我们的战略却放在江东,所以我们能助孙权重新统一江东,使曹孙联盟更加牢固,这有助于我们在东南方向占据上风,失之东隅,必然要收之桑榆,魏公何必为一城一隅的得失而失态?”
曹操点了点头,“仲德说得对,刘璟在全力攻打南阳时,我们却在全力助孙权收复江东,确实是侧重点不同,前几天陈群劝我趁机灭掉江东,统一扬州,仲德以为如何?”
程昱摇了摇头,对曹操语重心长道:“不瞒魏公说,这个可能性微臣反复考虑过,但微臣的结论是,虽然我们灭掉孙权可以使疆域一时扩张,但最后却是给刘璟做嫁衣,使刘璟有了出兵江东的借口,相反,留下江东,就有了一支牵制刘璟的力量,使东南形成鼎立之势,两个方案,孰优孰劣,魏公自己考虑。”
曹操笑道:“仲德之言深合我意,我们不但不能削弱江东,还要加强江东的实力,我已命张辽给孙权一万桶火油,并将火油的炼制配方给了他,孙权很快就能拥有火攻能力,这对水军至关重要,就如仲德所言,只要江东能牵制住刘璟的东线兵力,我们便可以将兵力放在洛阳、许都一线,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程昱起身深深施一礼,“既然如此,魏公为何如此沮丧,令军心惶然,大战将至,还望魏公能振奋精神,鼓舞军心,也让臣等能看到获胜的希望。”
曹操默默点头,“仲德所言是也!”
曹操接受了程昱的劝说,开始重新振奋精神,他令大将于禁率一万军队驻守舒县,这是汉军从陆路进攻合肥的必经之路,而汉军一万先锋已杀至居巢县,距离舒县仅七十里,两军遥遥对峙。
淝巢一带被称为‘吴头楚尾’,在春秋战国时期,是吴楚两国交战的主战场,在无数的城池据点中,又以三个城池最为重要。
一个是舒县,也就是后世的庐江县,这里地势西高东低,东北临巢湖,东南抵长江,境内两条官道交汇,通衢要道,畅达四方,又是人口众多的鱼米之乡,战略地位极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