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选择走人口稠密的汾水河谷,百余名使团成员乘坐三条大船沿着汾水一路向北,这天下午,船队过了永安县,大船劈波斩浪,在两岸纤夫的拉拽下缓慢北行,司马懿站在船头,负手望着两岸风景如画,远山如黛,大片森林分布在山脚下,两岸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此时已是九月初,稻田青黄相间,随风起伏,仿佛是一片蔚为壮观的稻海,让司马懿看得心旷神怡。
这时,一名士兵领着船夫上前道:“军师,船夫说有重要事情。”
“什么事?”司马懿回头问道。
“启禀先生,再向前便是冠爵津,有一段数十里的险滩,也就是鼠雀谷一段,百石以上的船只都无法通行,只能通行小船。”
司马懿眉头一皱,“我以前也坐船走过汾水,一路畅通,哪有什么险滩?”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大概在五年前,鼠雀谷的一座大山崩塌,无数巨石滚入江中,使河水一度堵塞,后来官府组织民夫疏浚河道,但人力物力有限,便始终没有能完全恢复从前的畅通,形成了三十里长的乱石滩,非常危险,大船很容易被撞碎。”
“那怎么办?”
船夫无奈道:“要么改乘小船,要么改走陆路,东面穿过高壁岭,或者走汾水西岸,经过贾胡堡,到达灵石县便可以继续乘船了,这一段路程大约有八十里。”
司马懿想了想,他们人数众多,还有汉王给曹操的聘礼,乘坐小船显然不现实,只能走陆路,司马懿又问道:“那走陆路可租到骡马?”
“有!有!东岸和西岸都有大量的骡马队可供租赁,生意很兴隆,这个问题先生不用担心。”
司马懿无奈,只得点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下船走西岸贾胡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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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船队抵达了阴地关西码头,众人下船,找了一支大型骡马队,托运上物资,众人骑马向北逶迤而去。
他们所在的地段是一条长约百余里的峡谷,叫做鼠雀谷,顾名思义,就是地势险要,只有老鼠和鸟雀才能通过峡谷,峡谷两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东面是高壁岭,地势险绝,西面地势稍缓,山中有一座小镇,叫贾胡堡。
由于山中土匪横行,盗贼众多,贾胡堡镇便在周围修建了堡墙,并有当地自组织的民团防御,贾胡堡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这段百余里山路的唯一宿地。
不过,司马懿并不太担心,他们使团有二十余人,其余八十人全部都是来自鹰击军的精锐护卫,对付山贼盗匪不在话下,另外还有十几名骡夫随行,他们负责照顾行李。
黄昏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了贾胡堡大门,贾胡堡内顿时热闹起来,贾胡堡位于半山腰的险要处,是山道必经之路,堡内有上百栋建筑,住着千余人口,大多是旅舍和酒馆,还有两家规模不大的妓馆。
尽管贾胡堡不愁生意,但汉国使臣队伍的到来,还是引来了众旅舍的一番争夺,司马懿最终选择了最大的一家旅舍。
队伍浩浩荡荡住进了旅舍,士兵们从骡马身上卸下行李箱子,抬进了旅舍,骡夫和伙计将骡马牵进后面的马厩,旅舍掌柜迎了出来,他见多识广,看得出这群人的身份非同寻常,态度变得极为恭敬,点头哈腰对司马懿道:“请使君放心,小店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所有人都住得舒适,睡得香甜。”
这时,司马懿打量一下旅舍四周的情况,现另一边的餐堂内正有不少人在用餐,所有人都在注视他们这群特殊的客人,不时交头接耳,其中有好几人长相凶恶,似乎不是善类,其中坐在角落的一名男子年约四十岁,眉毛粗浓,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目光格外凶狠,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他在路上听骡马队的领队说过,贾胡堡之所以几十年来从未出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它和盗匪达成了一种默契,只要盗匪不在堡内闹事,皆可以来去自由,可以想象,这群吃饭的人中,应该就有盗匪的探子。
司马懿眉头一皱,他并不惧怕盗匪,但他也不希望半路生意外,司马懿吩咐众人收拾一下,然后出来吃饭,当司马懿和众人来到餐堂时,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走了,餐堂内只剩下他们一群人。
这时,骡夫领队坐到司马懿身边,低声道:“刚才进店时,使君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
司马懿想起那个眉毛极为粗浓的男子,点了点头,“此人我也看到了,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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