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镇涛显然是接受了叶韬的这个说法,点了点头,说:“能不能两个钟都造?既然你知道摆钟的道理,应该能造出来吧?我原本是想,手下那么多个船队,现在的事务是越来越繁忙了,原来那种粗略说个上午中午下午来安排码头和装卸,还有安排航海行程,实在是太操蛋了。上次4个船队挤在码头几乎堵了一天,让彭德田那厮好生笑话了我一阵。船上可是真的越来越需要一个准确的计时的玩意了。既然摆钟用不上,那那个啥弹簧钟也行,就算有误差,宜城港校对一次,泉州港校对一次,也就凑合过去了。但这摆钟,还是个好买卖啊。摆在家里气派,做事情有个准确的时间,不管是家事还是公事,也就都有个章程,怎么看都是个好买卖。而且,既然摆钟准,那在港口什么的地方弄一个,用来当时间校对也好啊。”
齐镇涛朴素的生意经却是无比敏锐。准确的时间概念只有在经济展和管理水平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普及开来。宜城港现在每隔半里就有一个日晷,就是这个道理。但宜城港现在的繁忙程度,以日晷来确定时间段来进行分段入港,装卸等等工作的指挥也有些吃不住劲。像是齐镇涛等等手底下有几十上百艘大船,又是以宜城为经营核心的大海商,碰上几个船队挤在一起没头苍蝇一样乱做一团的乌龙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叶韬还真的没把握说一定就能在多少多少时间里将摆钟和条钟都弄出来。那对材料的要求,对加工精度的要求,哪怕是现在的叶氏工坊,也的确是力有所不逮。如果是弄出一台两台来摆谱,那是没问题,但要批量生产,估计光是条钟里那个“均力圆锥轮”就可以把他折磨死。
“老爷子……”想要诉苦,却被齐镇涛拦住了。
“我只问你,你是造得出来,还是造不出来?至于造出来有什么困难,那又是个说法。”齐镇涛说。
“能造,可造一台和造一百台,那是一回事吗?”叶韬苦笑着说:“现在,叶氏工坊的车床,可以将木质构件的精度做到五分之一毫之内。但要想做出足够准的钟,要想方设法让所有的零件精度都在10分之一毫,乃至20分之一毫之内,现在我是做不到的。而且,加工金属零件,又是另外一回事。”
齐镇涛并不奇怪,反而是点了点头,说:“这不奇怪,老况当初就夸口说哪怕那法兰克那几家家能造摆钟的工坊,都差不多,一个月也未必拿得出一台来。你要是说马上可以铺天盖地地造出来,那我还真不信。”
叶韬一听,连忙说:“老爷子,那这事情要不先搁着,回头再说吧。兴许过个几年,就水到渠成了。”
齐镇涛饶有兴味地看了看叶韬,说:“几年?没门。我知道你小子的本事,你要是专心弄下去,用不了那么久。你不是就想着去京城折腾那个弈战楼嘛?人家小姑娘和你厮混了不到一个月的交情你就肯拿出那么好的生意和人家合伙,我这档子事情也不赖,偏生推三阻四的,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又不是要你明天就能在工坊里可劲地造,要说造任何东西,万变不离其宗,都是技术,工具,材料,缺一不可。你既然有这个技术,工具和材料也就是时间和钱的问题,放你在那弈战楼那些你手底下的学工就能轻松应付的事情上,这可不行,大好时光啊。你出时间,我出钱,我们这个伙是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