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些,就算有口角,也不当闹大了,让新媳妇笑话。
李氏叫两人坐了,又使丫鬟送来点心吃食,笑着对她们说道:“大过年的,也不能出门子,怪闷乏的,得空便来这边院子里坐。新媳妇不容易呢,早年我刚嫁给老爷时,也是带着几分忐忑。熬了这些年,才算是过来了。”
年下习俗,讲究“忌门”,就是过年时,初一到初五,谁家里来了妇女或小姑娘,那就是冲撞了喜庆,一年就要不吉利。
大过年的,男人虽说四处拜年,女子却是要被束到初六“忌门”结束。才能走亲访友。所以,李氏才对两个侄媳妇儿说闷乏。
像静惠、如慧来这边府,初瑜带着孩子去东府,这还算是自家内,不算是串门子,因此没有那些个忌讳。
静惠只是笑着听着,如慧抬起头来,看了看李氏地面容。又看了看她搭在炕桌上白皙的右手,赞道:“不是侄媳妇儿奉承,大太太好年轻呢,想来是省心的,不比我姑……”说到这里,调皮的吐吐舌头,笑了两声,继续道:“不比我们太太。看着好像甚是糟心。”
进门不到十天,如慧改口还有些不便。
虽说如慧说得直白,但是却也带着几分真是所想。
李氏叹了口气,道:“你们年数还轻,不晓得做父母的难处。等过两年。你们添了儿女,就晓得了,那可是操不完地心。你们太太比我有福气,儿女多。所以思量的多些,需要操的心也多些。你们做媳妇地,即使进了门,还要恪守孝道才是。”说到最后,话音中已经添了几分正色。
静惠与如慧忙站起身来,束手应了。
这边李氏淳淳教导,东府的兆佳氏,看着曹颙、初瑜一家。脸上都能刮下白霜来。
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左右为的是不失礼。
曹颙与初瑜两个也只做未见,曹颙牵了天佑与恒生两个,初瑜抱着天慧,一起拜年。
天佑与恒生还带着几分不自在,但是来时,曹颙与初瑜已经哄了一路,也肯安分听话。
兆佳氏穿着蓝色旗装。头上虽说没带绒花、珠翠等物。但是也是好几支素金簪子。虽说脸上覆着粉,但是仍是隐隐地露出疲态。想来是休息不足的缘故。
塞什图前脚才走,她正在炕上思量着这国公府的爵位传到女婿身上,到底是什么品级,往后外孙子就是小公爷了。
别地不说,这“抓周”礼她却是不能预备的少了。
虽说曹颐同李氏亲,待她只是平平,但是她才是孩子正经的外祖母,这个谁也改不了。
听说亲家太太那边因儿子过继地缘故,不愿搬到国公府去做老封君,还留在旧宅里。那往后,要是两家走动,她可是正经地亲家太太……
想着与庶女不尴不尬的关系, 兆佳氏扶着额头,心里也有些直迷糊。
难道自己个儿真错了?这保不齐谁是个有福气地。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初三姑娘就这么被认回二房,八成是要在南边做亲的,哪里还能到京里做国公夫人?
这样说起来,她当年地冷情,也算是成就了庶女。这样想着,兆佳氏的心里就熨帖不少,舒坦了许多。
看着曹颙一家人来拜年,她牵了牵嘴角,想要讥讽两句。说起来,三姑娘不亲二房亲长房,也有曹颙这个哥哥纵着的缘故。
不过,看着曹颙笑容寡淡、眼神清明,她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心里也是嘀咕,大过年的,这是来拜年来,还是来做什么?
为何使人觉得这小两口恭敬有余,亲近不足,透着几分疏离。莫非,真是为了她打了恒生地缘故恼了,心里埋怨她这个婶子?
这也委实太没度量了些,身为晚辈,怎么能如此?
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里的痰,冲侍立在侧的绿菊点了点头。
绿菊将准备好的荷包用托盘送上前,兆佳氏这才伸手,虚扶曹颙与初瑜道:“都起来坐吧,难为你们,还能过来瞧瞧我!”说话间,扫了曹颙脚边地恒生一眼,皱了皱眉。
曹颙与初瑜礼数到了,也懒得计较兆佳氏的阴阳怪气,待兆佳氏的荷包送出,便起身告辞出来。
兆佳氏原还想要再白扯两句,话却是被堵到嗓子眼里,不得机会说。
在他们走后,兆佳氏少不得要了一袋烟,跟身边的两个丫头唠叨一番。
不说曹家几个小的,往岳家的岳父家,往母家的母家,曹寅已经是骑着马,到了西单牌楼这边的酒楼。
礼部地“团拜”酒会,就定在这边。
两位尚书、四个侍郎,下边的司官也尽数到场。除了礼部上下官员,开席前,竟还有位大人物翩然而至。
那就是分管礼部事务的两位阿哥之中的三阿哥,穿着常服,满面温煦地同礼部诸人打着招呼。
到曹寅时,三阿哥显得格外热络些,笑着说道:“还记得曹大人早年未出京时,曾教导过本王骑射。同其他阿哥相比,本王臂力不足,曹大人还曾专门为本王做了腕带。如今想起,已经是过去将三十多年矣。”说到最后,颇为感触地摇了摇头。
曹寅面上陪着笑,心里也却感叹不已,莫非,三阿哥没见八阿哥的前车之鉴,还想弄笼络人心这一套?
酒楼外,几个人影陆续散去……
安定门外,雍亲王府。
听说四阿哥回府,戴锦颇为纳罕,迎了出来,带着几分疑惑道:“四爷,您早上不是说打佟府回来,要往西单牌楼那边去么?”
四阿哥摆摆手,道:“我原想着大年下的,看看户部的诸位大人,不过路上得了消息,三阿哥也往那边去了。还是避避嫌疑的好,没地为了一顿饭,再惊动了皇阿玛。”
戴锦听出四阿哥地话中之意,要是阿哥们都往六部官员地酒宴凑,少不得又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使得万岁爷顾忌。
现下,圣心未明,实不是拉拢人心地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