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爵位品级,亲王侧福晋同郡王嫡福晋平级。只是因平郡王辈分低,所以曹佳氏这礼倒是行得。
李氏直起腰身,先对曹颙道:“恭喜曹额驸喜添贵女了,我们王爷专程来信提及,小格格的礼要精心呢!”
曹颙心中苦笑,这位四阿哥什么意思?是看如今风声淡了,才来上这么一出,像世人昭显两家的亲厚?这出戏要是过了,那康熙岂能相容,这是在玩火啊!
每个狮子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想曹家这样的老臣,就是康熙的领地范围,要是哪个皇子想要翘墙角的话,那就要小心康熙的利爪了。
不过,既是四阿哥巴巴地示好,曹颙现下便只有乖乖地俯谢过。他可不想留下什么不恭敬的,传到四阿哥耳中,再让他给记上个十年八年的,那可不是什么福气了。
李氏该说的话说到,便抛开曹颙,同女眷们说话。
初瑜嫁过来这几年,也曾往雍亲王府走动过,所以李氏同她也算相熟,平郡王福晋曹佳氏更是不用说。
只有兆佳氏,李氏却是头一遭儿见。见其穿着灰蓝旗装,头上虽然是两把头,却只是两个素簪子,正是守孝的打扮,李氏笑道:“这位是亲家太太吧?”
初瑜道:“福晋说的正是,这是侄女的二婶。”
李氏点点头,含笑对兆佳氏道:“早听说你们上京了,都是亲戚,也要往我们府里走动方才好,都是亲戚,怎好生分了?”
兆佳氏忙躬身,道:“早就惦记着给福晋们去请安,因这还没出孝,便没敢贸然登门呢。”
说话间,众人已经簇拥着兆佳氏进了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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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院,上房。
太医已经到了,虽说如慧不愿脱袜子,但是脚踝肿得不行,她心里也没底。因此,她只好红着脸,将袜子褪了一半,请太医查看。
太医看过后,请如慧将袜子提好,帮着其正正骨。
虽说疼得额头是汗,但是如慧不愿在下人面前失态,都咬牙忍了。
太医给开了两个活血消炎的方子,又留着半瓶外用的药水,仔细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紫晶叫人奉上诊金,让乌恩送太医出去。
这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茬婆子媳妇过来,都是找紫晶示下的。前院爷们的宴席,二门里女眷的宴席,从如何开席,到换什么瓷器,都一一问过。
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却是意外之客。
原本在众女眷中,十三福晋身份最为高贵,是今日内宅的主客。可如今来了雍亲王府的侧福晋,这主客就有两位了,席间位置也有要所变动。
说起十三阿哥府,如今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要是封了爵位呢,兄弟们相见时,虽都是平礼,但是往来说话自然都有爵位品级拘着。
如今他没有封爵,仍是未封爵的皇子待遇,这个待遇可是比宗室亲王身份还要高半级。
王爷阿哥们如此,女眷自然也跟着来。因此,就算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来了,仍要坐在十三福晋的下。但是因四阿哥为兄,四阿哥府的侧福晋位置也不能太低。
排座次的时候,既要显出十三福晋的尊位来,又不能怠慢了李氏。
紫晶思量了,吩咐了丫鬟婆子下去。又因添了贵客,原有的一套景德镇的瓷器不够使,需要换另外一套青花瓷的。
这确是在库房守着,紫晶取了钥匙,使人下去取。
这一番来来往往后,就算是如慧,也瞧出这紫晶不是寻常奴婢。尽管如此,她也不是那种能拉下脸同下人说话的,便只是淡淡地道谢。
紫晶却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见她这边左右没什么大碍了,方才带着小丫头往梧桐苑侍候去了。
虽说如今五儿同恒生住在这边上房,但是屋子里很多陈设摆件,还都是曹颙在时的模样。
如慧因被太医正了骨,虽说脚踝红肿着,但是却不似方才那么疼了。
紫晶在时,她自然是目不斜视,不肯失半点分寸;等紫晶出去了,她环视了屋子里的摆设,摸了摸半新不旧的抗毡,嘀咕道:“这也不比谁家富贵多少……”
曹颙清朝起床,忙乎了半日,额头渐渐现出汗来。曹颂见了,忙打人催着开席。等到众人不注意时,曹颂有些不放心,扥了下曹颙胳膊,低声道:“哥,要不您先寻个由子,去歇歇,别累着。”
曹颙的伤处是有些痒痒,但是今儿是女儿的满月之喜,他也不愿节外生枝。因此,便道没事,不差这会儿功夫。
少一时,曹方上前请示,酒菜已经预备齐当,是在二堂开席,还是花厅开席。
二堂虽说宽敞,但却是通着的屋子,不如花厅这边雅致。因此,曹颙便让将酒席摆在花厅这边。
外人俱都不晓得曹颙回京,因此多是女眷登门,男客也都是几家实在亲戚,饶是这样,也摆了三桌。
曹颙掏了怀表看了,已经是将近申初(下午三点),到了饭时了,可是姐夫讷尔苏还没到。
曹颙正要使人去门口望望,讷尔苏已经挥着扇子大踏步进了客厅。
想必是匆匆赶来的,他的额上汗津津的。讷尔苏刚要给曹颙贺喜,就见十四阿哥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甚至意外,拍了拍曹颙的肩膀,上前给十四阿哥打了个千礼,笑道:“十四叔,您怎么得空儿过来?”
十四阿哥笑道:“左右闲着没事儿,讨杯酒吃,就晓得你会来这边儿。”
见两人甚为热络的模样,讷尔苏面上的亲近也不似作伪,曹颙在旁,只觉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