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死了,身体消融魂飞魄散前他正在想:大军过阵,这是最后的关键时候……
因为距离尚远,从天降落和从西赶来的银云、凶僧的下场比着白纸江山王要好,他们能亲眼看到灵州变成了充满敌意的太阳。惊变于面前,两方大能为者立刻想到:暂退。
想到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想逃、未及逃,烈焰冲身、冲脑、冲魂冲心。
不安州的杀劫来得太快!
银云爆了,凶僧融了,那做心脏炼成的晃晃巨庙被烧成了烟,一瞬、没了。
银色云驾中的星满天大仙与西天来的凶僧死之前知道自己会死,不像白纸江山王那样糊涂而亡。比起糊涂死,明白死是个好下场……
不安州变成了火杀地,鬼王刚刚建起的‘桥’立遭攻破,刹那毁灭。正‘渡桥’穿空的无漏渊恶鬼尽数丧灭!身上王袍通灵,苏景听得到那支猛鬼前锋军马的惨嚎。
另一侧,无漏渊中朱红巨门崩塌,刚刚入门的鬼兵鬼将无一得活。
三位鬼主面面相觑,眼中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侥幸: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永远都不会错的,穿通法阵虽快,但过程危险,半途时候阵法毁去便无人能生还,所以鬼主们都没急着入门,排遣得力手下先过去稳稳守住对面他们才会动身,就是因为谨慎,他们都还活着……
不安州烈焰暴涨!杀灭三大势力的强者,不安州烈焰并不收敛,而是继续横扫,方圆三万六千里,烈焰无情烧毁一切!
之前无漏渊鬼阵行布三万三千里,阵外多有别家仙魔聚集,后来星满天与佛门强攻,众仙大都再向后退,但这不绝对,也有些胆子大的、靠得近的……没什么可说,祖师爷的烈焰杀阵三万六千里笼罩,范围之内无人能活。
整整三万六千里,死光死绝。
便如霹雳一闪,护阵暴后便告收敛,不安州恢复安宁,又变回了不起眼的小地方,孤零零地悬浮在宇宙间,不动不摇、安静的石头。
杀劫收,阵法仍在行转,地心百里阵中烈焰熊熊、再蓄势。师祖爷阵法的动,在过程上有些像射箭,暴一次后需得先收势、随后才能再做第二次暴。
若那么没完没了的在三万六千里中烧着,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把阵力消耗一空。
得得得……烈小二耳中有怪响,那是他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吓死了,吓死了,差点就真死了啊——片刻前带着一身免死信物的小二哥正悠哉悠哉地看看鬼王、看看天空,忽觉胸襟一紧就被人抓走了,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外面’着火了。
“吃条鱼,压压惊。”小猫用爪子插起一条鱼,高高举起。
受苏景所托,上上狸赶在护阵动前一瞬把烈小二带入小光明顶。对猫来说,这都不算事。
烈小二大概能明白怎么回事,感激涕零再加受宠若惊,接过上上狸递来的鱼。苏景的一道神识投映投映在小光明顶,对烈小二点点头,示意他安全得很,不用再后怕。
“太狠了吧?”上上狸抬头望向苏景,猫的眼睛光闪闪的,使劲盯住苏景眼睛。
苏景目光平静:“我控制不了,又没得选,狠不狠的……我操不着这份心。”
法桥通联,无漏渊大军临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届时必会有几位鬼主过来,莫看祖师爷的阵法摧毁鬼王简单得好像烧纸人,可是真要对上了鬼主,还能不能赢?苏景没把握,鬼主鬼王一字之差,修为却是云泥之别。
催动护阵,与鬼主较量一番?苏景没那份闲心,他只求尽量拖延时间、历代前辈的心血与盼望别坏在自己手上……他对上一任神鸦诡金白银说过:
收尸匠你好。
收尸匠再见。
而不安州护阵法术如弩如炮,苏景只是那个扣动扳机、点燃引信的人,至于巨弩能射穿多少铁甲、火炮能化去多少焦土,他管不了。
既然那座法桥一定要摧毁、不安州杀阵非得动不可,那就有谁算谁吧!没什么可内疚的,也可以说为了守住‘收尸匠、银天乌、将来从西方升起的完美骄阳’的梦想,就算内疚他也认了。
这个梦想不是现在守住就一定能够实现的,可至少,苏景不愿让它破灭在自己手中……
烈焰扫过,鬼、星、佛同灭,三万六千里万物飞烟,一时间仙天寂静,不安州四面八方再无一丝声响!置身三万六千里外的仙魔未受阵法波及,虽毫无伤,但无人能不惊骇,全都愣在了当堂。
鬼家大阵没了,大坛上仙不再,不安州就在前方悬浮,一件惊世灵宝就在不安州内……再看谁敢上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