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一重,白马显身,马头出现在识海天地,随后马颈、身、猴子、臀、尾,全部显现。跟着马蹄声哒哒清脆,在苏景的识海世界中,长毛猿带着无数金银饰,喜滋滋地驰骋。
是夺舍?可它们来得也太‘自然’了些,仿佛出一门进一门,全无半点阻碍,苏景自己也没有丝毫‘外魂入体’的阴冷感觉。而体感、神识也没有异常,身体还是自己的。
吃惊莫名,但也不敢怠慢,正要凝神识结内像去对付怪物,穿金戴银长毛猿忽然又扮了个鬼脸,笑嘻嘻:“你别闹。”
阿...嚏!龙须马则好像人一样,真真正正打了大喷嚏。
猴子三个字外加白马一喷嚏,古怪感觉横扫苏景!
不是虚弱,明明有力气;不是混乱,思识清晰得很。可有力气却使不出,思识清却难凝神,这感觉有些像小时候做梦和人打架,又急又怒偏手软脚软,有劲使不出握拳又打不出去。
就在此时,洞天内雷动声音传来,从未有过的,大天尊声音里满满紧张:“你莫动,我们来应付。”
话音刚落,识海中的怪马怪猿就察觉到三尸存在,马头一转,向着斜刺里跑了两步,不存半分道理却又自然而然地,它们从识海跑进苏景的黑石洞天。
长毛猿骑马,看着三尸眨眼睛,红彤彤的眸子里尽是诧异;
三尸站成一排,与对面怪猿怪马大眼瞪小眼,也在眨眼睛。
一扫平时模样,既没有不正经也不装大宗师,雷动天尊开口了:“苏景身内、三尸兄弟,见过大拿。”说着,上前走了两步,来到高头大马面前,奋力跳起来、用手抓住一根白马龙须、拽了拽。
被人揪胡子,白马非但不怒,反倒咧开嘴巴,好像人一样地笑了,厚厚厚的笑声,很开心。
赤目、拈花有样学样,对长毛猿口称‘大拿’,排着队上前跳起来去揪马胡须。
抓胡子,应该是和马匹打招呼。
大拿咧嘴巴,坐在马背上也笑了:“少见啊,少见啊。居然还有活过来的小拿...不对,活过来了就不再是小拿,你们也是大拿...也不对,你们没有马啊。没有马还是不能算大拿。”
“启禀大拿,我们兄弟情形特殊,全因机缘巧合才转做活人模样,‘大拿’之称绝不敢当,‘小拿’又名不副实,咱们...咱们算是怪拿。”雷动一边想一边说,煞有急事的样子,全不觉这些古怪称呼有什么可笑。
大拿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三尸的‘怪拿’之称:“怪拿,你们要和天理作对么?”
“天理是谁?”雷动怪拿反问。
“小怪物一个,”大拿撇撇嘴巴:“不过这小怪物对我不错,看我身上,”大拿抖了抖身体,金银珠玉当当乱响:“他给我的。大拿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帮他做了这一道阵法。”
说话的功夫里,赤目已经围着龙须马转了两圈,问:“大拿怎么会在这里?天理是个什么东西,能指使大拿干活?咱把他皮扒了,有多少金子银子都给大拿乖乖拿来!”
大拿对三尸和蔼得很,笑眯眯:“都说是个小怪物了,懒提他。我这不是快死了么,又出不去,就趁着死之前弄些金银,挂在身上,没事照照镜子,快活快活。”
听闻一个‘死’字,三尸大惊失色,拈花失声:“大拿怎么可能会死?”说话时眼泪都淌下来了。小胖子心思柔软没错,但对头次见面的陌生猴子如此动情,委实古怪了。
大拿嘿嘿嘿的笑,摇头;龙须马厚厚厚的笑,摇头。
笑了几声,大拿道:“死就死呗,没事,只要子子孙孙,绵延传承就好了,咱们拿一族,图得不就是个子孙福禄么。莫说我,就是咱家的太上元始拿老祖不也会死么,没事,别哭得跟苦笔似的。我死了,这一身金银都送你们。”
大拿爱骂街。苏景已然听得懵了,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还好,大拿爱说话,安慰过拈花,又把话锋转回赤目之问:“前阵子,我受伤了,没得救,只能钻进法器里求续命;过阵子,法器被人捡到了,那时候我浑浑噩噩的,具体事情记不清了,应该是有转了几手,反正最后落入一个小子手里。”
“这小子心思可大,想要别开天地另创乾坤,所以好好的王爷都不做...他有个名字,叫明...什么明来着...”
“觅明觅明?”三尸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