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继承了吏部和汉唐会的分类法,如果是按姓氏来索引,那就好找得多,这也是其中的一个不足之处,情报堂也准备着手建立新的姓氏索引。
文书郎给胡沛云介绍道:“文书库共分为五个部分,西北角是安西人事,西南角是南唐人事,东北角是河北人事,东南角原本是江南人事,但现在已经改为地方各州人事,中间一大块是京畿和都畿人事,不知将军要找哪里?”
“我要找一个朝廷姓戚的官员。”
文书郎点点头,他带着胡沛云及几名手下走到中间,正中间是一个用书架围成的圆圈,圆圈内是一根大屋柱,还摆着一张宽大的矮桌子,可以坐在桌旁查阅资料。
文书郎走到屋柱旁,点燃了大柱子上的一盏油灯,他指着挂在柱子上的一块大木板笑道:“将军请看!”
胡沛云虽然是情报堂头目,但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走到大木板前仔细看了看,原来这竟是一块朝廷官员名册图,只见大木板上用墨线画满了朝廷的各个部门,每个部门的官名都有,在每个官名的下面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约有两个指甲盖大小,上面写着职官的名字。
胡沛云不由一竖大拇指夸赞道:“这个很不错,地方上也有吗?”
文书郎点点头答道:“都有,几乎是每个道一块,但只有职官,散官和王爵是另外有名册。”
胡沛云用手指着小木牌一个个寻找,想找一个姓戚的官员,可是他找了几遍,什么姓都有,就是没有找到姓戚的,他的眉头不由皱成一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碑匠年迈昏庸,记错了吗?
他又找姓赵的官员,倒是找到了十几个,可这没有什么意义,老碑匠只说是中年文士,并没有说是官员。
胡沛云心中有些失望,这时,他的一名随从提醒道:“将军,那碑匠说的是三年前事情,三年时间,会有很多变故。”
胡沛云蓦然醒悟,是的,三年时间确实有很多变故,比如去了南唐、下放地方、年老退仕等等,都有可能。
他连忙问文书郎,“这里有三年前的官员名牌图表吗?”
文书郎文书郎想了想便问道:“将军肯定是朝廷职官吗?”
胡沛云心中有点打鼓,那老碑匠自己也说记不清楚了,但他还是点点头,“应该是!”
文书郎找来一架梯子,从一座书架的顶部取下了厚厚两本名册,他笑道:“打个比方说,如果姓戚的官员去了南唐,我们就会把他的名牌直接挂到南唐那边去,但这只是牌子的变动,看不到过程,比如他原来是什么职位,现在是什么职位,所以我们也会登记一下,这两本名册一本是登记最近三年来的官员职位变动情况,另一本是散官和爵位名册,将军不妨从这里来查。”
胡沛云正要接过名册,这时,一名士兵进来禀报道:“将军,秦将军来了,在大堂等候。”
胡沛云连忙对文书郎笑道:“就拜托你来找一找,找到了,立刻向我禀报!”
说完,他转身便出去了。
大堂,内卫将军秦海阳正端着茶杯低头不语,只见胡沛云如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老秦,我还以为你回家睡觉了,没想到你真的在朝房。”
“连你胡将军都不回府,我就更不敢了。”
秦海阳开了个玩笑,便放下茶杯,站起身道:“你知道蓝田和新丰那边也出现了异兆吗?”
秦海阳见胡沛云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之色,不由一愣,“你已经知道了?”
“嗯!”
胡沛云摆摆手,“坐下说吧!”
秦海阳坐了下来,他见胡沛云满脸忧色,便问:“还有别的情况吗?”
胡沛云点点头,微微叹息一声,“高陵昨天又出现一块白玉石碑,老秦,情况有些不妙啊!”
“我也是觉得不妙,今天下午新丰县和蓝田县的报告传来,很多官员都在议论了,说大将军想登基想疯了,哪里有这么多瑞兆?”
“是的,你说得不错,自古瑞兆出现,都是出现一些吉祥事物,比如这只千年乌龟,若壳上没有字,倒是好事,再比如白玉碑,若出现无字碑也是好事,但像这种明目张胆刻字的,内容又浅显,就有点不正常了,我听父亲说过,秦末时陈胜吴广起义,出了一个‘大楚兴,陈胜王’的鱼腹锦书,那也因为跟随他的劳工大多是愚昧粗人,所以才要直接浅显一点好,可是这一次这种连续出现,三岁孩童都知道是我们在弄假,这会极大损害大将军名声,我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事件,目的就是给大将军抹黑。”
胡沛云心中压力很大,他现在最害怕再出异端,可实际情况是极可能明天还要再出现,现在已经出来四件了,如果要彻底抹黑大将军,那至少还要再出五六件,那样事态就难以控制了,如果事件真恶化到那一步,那就是他情报堂的严重失职。
胡沛云心里清楚,其实他们已经失职了,这件事必然很早就策划了,而且参与人数众多,就等大将军在河东大胜的机会推出来,而他们情报堂却毫不知情,他胡沛云难辞其咎。
现在他急需得到内卫的协助,控制住事态,但他又怕秦海阳不肯尽力,便沉吟了一下道:“秦将军,这件事已经把王妃惊动了。”
秦海阳一怔,他有些紧张地问道:“王妃说什么了吗?”
胡沛云摇摇头,“王妃是下午派人来的,我正好不在,便让我明天去解释一下,事情真的严重了。”
秦海阳也知道,赵王妃从不过问军政之事,但这次破例派人来过问,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令王妃也无法坐视的程度,胡沛云这么晚请自己来,肯定是有所求了。
他便点了点头,“不知现在胡将军有什么计划?”
“我想分两步同时进行!”
“胡将军请尽管说,我但闻其详。”
胡沛云组织了一下思路,他缓缓道:“先我已经得到一点线索,和朝中一个姓戚的官员有关,我查到这个人,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者,其次是要阻止再有异兆生,这后一件事我人手不足,我希望秦将军能给予协助。”
秦海阳的脸上却露出了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