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抿嘴一笑道:“我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杨玉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为什么要我来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可是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那是你的借口,你又不是查不到我的住处,若你有心,问一下下属便可,可你一直不问,也不来找我,可见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我怎么会不关心你!”
李庆安想起了上次她不肯跟自己去安西,心中又有点不舒服起来,他当时是有点生她的气,现在虽然淡化了,但他确实很忙,一时故不上来找她。
杨玉环瞥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有一丝惆怅,便笑着低声道:“怎么,上次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堂堂的安西节度使,怎么会生你这个小女子的气。”
李庆安心中有些犹豫,他想着要不要把杨家已经满门被诛杀了消息告诉她,这时,杨玉环却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柔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听说了,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我没有伤心,过去了杨贵妃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民女杨玉环。”
李庆安知道,此时杨玉环挽着他的胳膊并没有别的意思,更多是对他的一种感激,这里面是有一种情分,但这种情分和男欢女爱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也涌起一丝失落,难道杨玉环真的只当他是朋友吗?
杨玉环挽着他的胳膊在人群缓缓而行,她对李庆安娓娓道:“我小时候最喜欢逛夜市,三姐也很喜欢,那时候县里每逢庙会都会开市三天三夜,每到有庙会时,我和三姐就会借住到县里亲戚家去,我们两人一逛就是一夜,一点都不困,时光一晃快三十年了,我现在终于悟懂了刘希夷的诗句。”
杨玉环眼波朦胧地望着李庆安,低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庆安点点头,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吗?”
“对!就是这句诗。”
杨玉环见他能理解自己的心境,不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又走了片刻,这时,杨玉环忽然指着一家摊铺惊喜地喊道:“快看,玉笛!”
她拉着李庆安便向摊铺跑去,这是一家躲在墙角的摊子,挂着二十几管箫笛,几乎没有什么生意,摊主是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他见有客人光顾,连忙起身笑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制作,材料是东海玉石,客人若喜欢,不妨买一管回去。”
杨玉环一眼便看中了一管挂在最上面的玉箫,她把玉箫取下,细细端量,这管箫笛制作得非常精致,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杨玉环是音乐大家,无须吹奏,她从外表便可看出这支玉萧是上品。
“老伯,这支玉箫多少钱?”
“姑娘好眼力,这玉箫是我十年前所制,是我做得最满意的一支,我不想贱卖它,一百贯钱!”
“一百贯!”
杨玉环一咋舌,连忙笑道:“一百贯我可买不起,老伯,还你了。”
她把玉箫递给老人,李庆安却拦住她道:“你喜欢就拿着,我给你买了。”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一把金匕,杨玉环明白他的意思,便拉着他连忙走开了。
李庆安心中又有一丝不悦,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心意?”
杨玉环明白李庆安心中有些不高兴,便将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了,柔声道:“我并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心意,因为东西我虽然喜欢,但未必一定要去占有它,你明白吗?”
李庆安似乎听出她话中有话,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叹息?”杨玉环一双美眸盈盈地望着他。
“我在想,若谁再娶了你为妻,那真他的福气了。”
“我这么老了,谁还肯娶我?”
李庆安见杨玉环眼中带着玩笑,便也忍不住道:“那安禄山不是做梦都想娶你吗?”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说错了,果然,杨玉环脸色大变,她挣脱了李庆安的胳臂,快步向一条小巷走去。
李庆安紧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臂,“你等一下!”
“你放开我!”
杨玉环愤怒地甩开他的手,站在墙边,胸脯因愤怒而上下剧烈起伏,李庆安走到她身后,歉然道:“对不起,我开玩笑过头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问题!”
杨玉环霍地转身,盯着李庆安的眼睛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就该是权贵的玩物,任何一个权贵看上我,我就该随他,李大将军,你要记住了,我杨玉环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但我绝不会再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玩物。”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样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杨玉环凝视着李庆安诚恳的眼睛,她的眼睛渐渐地红了,她再在克制不住自己,扑进李庆安的怀中痛哭起来。
“你知道那天晚上,安禄山派人抓我时,我手中握着匕,若逃不掉,我就一刀杀了自己。”
李庆安轻轻搂着这位国色天香的美女,他心中对她充满怜惜,这时,李庆安轻轻抬起她的脸庞,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杨玉环一双美眸呆呆地望着他,这一刻,她心中对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男子充满感激和爱恋,她对他是如此依恋,仿佛天底下只有他才是自己唯一信任和依靠的男子,可是自己又配不上他。
李庆安望着她微微颤动的红唇,他低声呼唤着内心的期待,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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