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因这个问题争论了多日,始终难以妥协,囊东赞害怕唐军东进毁灭逻些,便赶来和唐军主将会谈,寻找一条政治解决吐蕃危机的途径。
囊东赞在围城外耐心地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始终没有唐军主将的消息,他心中便开始急了起来。
就在这时,博东土城的大门开了,一名唐军军官出来道:“封将军请吐蕃大论入城,其余人等,在外等候。”
几名随从刚想上去争取,囊东赞却拦住了他们,道:“你们在外面等着,不得闹事!”
他独自一人随几名唐军快步走进了土城,一路上唐军列队相迎,他们张弓搭箭,刀剑出鞘,长矛锋利,目光敌视着盯着他,使囊东赞心中忐忑不安,进入大帐,只见大帐两边站满了刀斧手,大帐内杀气腾腾,正中则坐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将军,黑瘦矮小,但他铁甲银盔,面前桌上横放一把战刀,颇为威风凛凛,囊东赞心中一阵紧张,连忙上前施一礼,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道:“吐蕃大论囊东赞参见将军。”
风常清并没有请他坐下,只冷冷道:“不知你是来下战书,还是来议和?”
“我是前来议和!”
“很抱歉,我不想议和,来人!”
周围刀斧手一声答应,封常清一指囊东赞,厉声喝道:“将此人推出去,人头砍下示众。”
上来五六名唐军大汉拖着囊东赞便向外拉,很快便拖到帐门口,囊东赞急得大喊道:“将军,请听我一语,再杀我不晚。”
“你说!”
几名唐军停止了拖拽,却没有放开他,囊东赞得了一线喘息的机会,也想不起汉语怎么说了,急得用吐蕃语道:“将军,吐蕃有百万人,你是杀不完的,将军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谈,如果谈不拢,你再杀我祭旗,我死而无怨。”
旁边一名士兵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封常清,封常清便点点头,道:“先放他回来!”
刀斧手放开了囊东赞,这时囊东赞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上前施礼道:“多谢将军给我机会。”
封常清命人摆上一张椅子,淡淡道:“坐下谈吧!”
“多谢!”
囊东赞坐了下来,封常清才不慌不忙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唐安西节度副使兼信德总督,我叫封常清,你听说过吗?”
“啊!原来是封将军,我多年前便有耳闻,久仰封将军威名。”
“哼!恐怕是久仰我凶名吧!”
囊东赞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却说不出话来,封常清又道:“我只是执行赵王大将军的命令,可以让步的余地不多,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囊东赞取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我知道,我也是有诚意而来,希望大将军能给我一个机会。”
“好吧!那我就把谈判的底线告诉你,若想和唐军谈判,吐蕃人必须先解除兵甲,最多留下不得超过五百名士兵。”
囊东赞呆住了,解除军队,不就等于投降吗?那还有什么可谈的,他结结巴巴道:“封将军,这、这怎么行,吐蕃解除武装,不就亡国了吗?再说赞普还在吐火罗,要解除武装,必须得到他的命令,我们没有这个权力。”
囊东赞只是和谈派,而不是投降派,他和尚琛氏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想拖住唐军,等赞普率大军从吐火罗杀回来,没想到唐军和谈的前提竟是解除军队,解除了军队还谈什么,那不是与虎谋皮吗?
他正想拒绝,却看到了封常清冷淡的眼神,猛地想起刚才说的话,谈不拢再拿他祭旗,背上顿时一身冷汗,硬生生咬住了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道:“封将军,我不瞒你说,我手中只有五千军队,我可以答应大将军解散我的军队,可是其他军队都在大论尚琛氏的手中,我需要和他先谈,尽量去说服他。”
封常清心里明白,他也不说破,便站起身,一挥手道:“送客!”
转身便走了,说是送客,实际上就是撵出去,几名唐军抡起木棒向囊东赞打去,“快滚!”
囊东赞抱头鼠窜,狼狈而逃,虽然遭遇了无礼,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他不敢停留,跑出土城翻身上马,便大喊道:“快走!”
一行人向东疾奔而去,这时,封常清出现在一座木楼之上,望着囊东赞一行远走,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刚才说得一点都没错,要想和吐蕃人坐下谈,先就要解散吐蕃人的军队,如果他们不肯自己解散,那唐军来帮他们解散。
“传我的命令,大军即刻起拔,向逻些城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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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唐军骑兵再一次出征了,不需要什么向导,他们只管沿着臧河而行,他们没有军粮后勤,一路劫掠,吐蕃部落纷纷组织抵抗,但他们的抵抗却反而给他们带来了灾难,封常清下了严令,凡抵抗,一律斩杀!
封常清尽管放纵士兵,就算唐军奸淫妇女,他也睁只眼闭只眼,但他有一条铁的原则,那就是不得掳掠女人和牲畜,女人和牲畜将会成为唐军的累赘,会影响即将到来的战役。
五百里的路程,唐军并不冒进,也不分兵,而是整备而行,他们走了整整六天,一路上劫掠屠杀,数以万计的吐蕃青壮被杀,吐蕃人的血染红了臧河,这天下午,唐军大队抵达了距逻些城约三十里外的乌宇土城,封常清下令就地驻兵。
虽然没有得到吐蕃军的情况,但封常清知道,吐蕃人是绝对不会让他进攻逻些,所以,一场硬战即将爆。
“传我的命令,所有将士不得卸甲,兵器不得离手,马匹不得离身,不得埋锅造饭,不得扎营,不得聚众赌博,不得喧哗游戏,不得离开大队,违令者斩!”
封常清的判断没有错,二十里外,一支近两万人的吐蕃军正急速向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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