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崔翘当初是李庆安弹劾丢了官,他应该对李庆安恨之入骨才对,当时他确实也是如此,他恨不得一刀把李庆安砍了,但随着杨国忠一脚把他踹出杨党,崔翘开始冷静下来了,李庆安弹劾他不过是派系之斗,是对东宫党覆灭的反击,而杨国忠弃他如蔽,甚至他去拜访时连杨府的大门都进不了,这让他痛彻于心,让他看透了杨国忠的真实嘴脸,杨国忠是不可能替他说话了,如果李庆安能替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崔翘便决定利用姜舞衣之事,来向李庆安示以人情。
他躲在屋内偷窥夫人和明月的谈话,但他却下意识地看到了另外一面,他夫人的又肥又老和明月的年轻美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明月那明艳高贵的气质,更承托出他妻子的丑陋和猥琐,这令他眼热不已,而且那姜舞衣也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尤物,可惜他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不到这么美貌的女子,使他对李庆安充满了嫉妒。
门帘一掀,一堵巨大的如墙一般的黑影使他的眼孔变黯淡了,他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尽管夫人青春不在,但这次他能调回长安,还是妻子的功劳,还有他崔翘的万贯家财,也是拜妻子所赐,他对妻子充满了敬仰,但从敬仰到惧怕只有一纸之隔,这张纸的厚度和妻子的心胸厚度成正比,遗憾的是,他妻子体外的肉太厚了,占了太多的空间,无形中就把她的心给挤薄了,于是这张分隔敬仰与惧怕的纸便被无情地挤破,使他的敬仰和惧怕溶为一体,唯一的区别就是表现在人前和人后不同,在人前叫敬仰,在人后就叫惧怕,内室当然属于人后的范围,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陪笑道:“夫人,什么事?”
“什么事?”崔夫人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你刚才究竟在看什么,我来找你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么?”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看什么,我感觉到她现我了,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们说什么?”崔翘结结巴巴解释道。
“哼!”崔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道:“那现在你说怎么办?独孤明月的意思是说她做不了李庆安的主,只说能改善私交,这解除婚约的书是给她还是不给她?”
“这个....”崔翘心念转得极快,解除婚约的书给了独孤明月,李庆安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给,倒是得罪了人,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他可以再补充一下,想到这,崔翘便笑道:“夫人尽管给她,到时我再写封信给李庆安,解释一下此事,这样,这件事就圆满了。”
“好吧!这是你说要给的,事后别怪我。”
崔夫人转身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怒道:“现在你给我滚回去,躲在这里偷窥,亏你原来还是相国呢!让我都替你丢脸。”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
崔翘不敢顶嘴,转身便从另一个溜走了,崔夫人一直等他消失了,这才挤出笑脸回到屋内,对明月笑道:“让明月姑娘久等了。”
明月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消失了,她心知肚明,便微微点头笑道:“夫人似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从姑娘进门时就有了。”
崔夫人终于取出了有崔翘签字的解除婚约的书,递给了明月,叹道:“为了突破这崔家的破规矩,我真的是竭尽全力了。”
明月激动地接过了这本事关舞衣命运的书册、,她站起身给崔夫人深深行一礼,感激地道:“夫人的大恩,我和李将军都会铭记于心。”